南乔嗤笑:“你不用这样看我,再看我该说也要说的,你娘做得很好,但姑姑做得才更令人钦佩。”她向毕方静云走了一步,像是站在那儿的后盾,“当年与家里抗争以命相搏,保全比翼鸟上下一族性命的人总不该是你娘吧。”
闻言,比翼上泽扶住桌角转过身:“静……静云。”
一场对峙对后,总算捋清偷天换日的始末,前半段与比翼上泽所讲没有出入,变故就在“毕方静兰”这位虚构人物出场之时开始的。
哪里有什么同样天赋异禀的姐妹?
那时毕方静云被软禁,总要有一个传递信息的渠道,这个渠道就是毕方静云的好友毕方莹琼。那时比翼上泽的处境也好不哪儿去,他爹生怕惹怒毕方一族连累全族,逼他主动去一刀两断。
折磨足足持续半年之久,比翼上泽憔悴清瘦,只有收到毕方莹琼带来的消息,才能稍稍聊以安慰。
然而毕方莹琼两相传递消息,从一开始便没能瞒得过毕方族长眼线,包括她对比翼上泽渐渐生出的爱慕之心也是如此。
或许是威逼,更可能是利诱,毕方莹琼的私心战胜良知,她答应了。
毕方莹琼与毕方静云深交多年,模仿她不说惟妙惟肖,倒也不会太突兀,比翼上泽根本不可能发现端倪。
当毕方静云得知心上人早已移情别恋,并亲眼见到城站外比翼上泽扶着一女子蹬上回家的马车,由不得她不相信。天赋高的人通常自傲,不爱便不爱了,维持最后的体面,断不会上前撕心裂肺痛骂他一顿。
不甘的并非是爱人变心,是爱人多年来心向往之,他身边却有人顶着你的脸享受这份爱意。
比翼飞飞适应了母亲的脸,再次向毕方静云逼问:“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娘把我爹还给你吗?我娘多年来助我爹良多,为我爹生儿育女,你是灵鸟族第二高手,你又为我爹做了什么?”
毕方静云怔住,时隔二百多年,他们朝昔相处一女二子,这份情谊早超越当年那份刻骨铭心的悸动。
错过便是错过了,多说无易,又与晚辈争执什么?
所以毕方静云神情涣散,似乎不明白今日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闭嘴。”朱雀凌青听不下去,“骗子就是骗子,做得再多,她也不是你爹真正喜欢的人,你只同情你娘,怎么不同情同情你爹,你看他那副样子,他都不想活了。”
几人果然看向比翼上泽,他脸上情绪复杂,面如死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毕方静云。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家指手划脚?”比翼飞飞恶狠狠地瞪她。
朱雀凌青诚实道:“我是朱雀凌青,我就爱管怎么了?”
“修为高了不起?”比翼飞飞指向毕方静云,“她想取代我娘,她算什么?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看看我弟弟们答不答应,看看全城族人答不答应,再看看那些灾民们答不答应?”
比翼上泽依旧缄默,似乎没有要维护任何一方的意思,在家人与昔日爱人两者间犹豫不决。
是啊,在此耕耘二百多年的毕方莹琼,现在手头的筹码比她多,毕方静云再次突地一笑,无奈似无助地摇摇头。
南乔十分不满地扫过比翼上泽,轻嗤:“好大的口气,强龙压不地头蛇那是强龙不够强,你们比翼鸟算什么东西,再敢对姑姑出言不逊,无需她动手,你们的好日子也差不到头了。”
比翼飞飞厉声再问:“你又是谁?”
朱雀凌青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届较武,谁跟毕方姑姑打得难解难分?”
比翼飞飞微微睁大眼睛:“精卫南乔?你不是……”她想说什么又刹住,猜测想问“你不和毕方家有仇吗”,她转向凤凰傲忆,“少君殿下,……您不管吗?”
“我?”凤凰傲忆讶异道,“不管啊,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再者说,南乔说得哪句话不对?”
这时,一直跪坐在地上抽泣的毕方莹琼突然扑到毕方静云脚边:“静云,你你你不要动我的儿女,不要动比翼鸟一族,我我我跟你回去,我任凭你处置,千刀万剐是我罪有应得。”
说出这种话,无疑是一种嫁祸和绑架,毕方静云脸上一僵。
南乔则“好心”将她扶起来:“夫人,你看上去挺人畜无害的,心眼这怪坏的,姑姑有说对你们动手吗?你扣这种帽子是做秀给谁看,刚刚是我说的,你怎么不来抱我的大腿?”
凤凰傲忆挑眉后点点头,恰到好处地说道:“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会伤害静云,她是知道的。”如果这种伤害不叫伤害,那真是大言不惭。
毕方静云轻飘飘道:“我来……”说完这两个字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昨夜收到南乔的信,我就知道是你。”
“我就知道是你”这句话间接否认了毕方莹琼那句“我不会伤害静云”。
毕方莹琼抬起泪眼:“静云啊,以你的天赋,以你的能力本就该站在高高的位置上被仰视,你……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不对吧,跟你替她嫁人有什么关系?”朱雀凌青是个直肠,觉得不合理就立刻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