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捧着那本残缺的《风流寡妇大战仨秀才》,细细品读,只觉自己这故事写得精彩绝伦,引人入胜,回味无穷。
饶是她这个作者,也忍不住拍案叫绝。只是这缺失的几页,着实令人抓心挠肝。
她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便抱着话本入了眠。
梦里,她化身书中的风流寡妇,与三位秀才相约云层之上,决一胜负。
本是公平切磋,谁知那三个秀才不讲武德,竟一同出手,将她团团围住。
柳清双拳难敌六掌,被打得节节败退,一个不慎,竟从云端跌落!
幸好,那云层之下,有一只冬眠的大熊,柳清正好跌落在那毛茸茸的熊肚子上,这才捡回一条命。
现实中,沈之衡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
忽闻里间传来一声闷响,他连忙起身,掌灯走到里间,只见柳清抱着被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沈之衡立于一旁,凝视片刻,见她睡颜恬静,气息绵长,似没有转醒的迹象,便俯身欲将她抱回床榻。
谁知,刚碰到柳清的手臂,地上那人便像八爪鱼一般,猛地翻身一扑,竟将他压在了身下!
……
日头初升,天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室内,正落在柳清脸上。
她不适地动了动,只觉浑身酸痛,仿若被马车碾过一般。
“嘶……”柳清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起身,却发现双手不知怎的,抬不起来了。
她挣扎着垂眸,登时愣住。但见自己手腕上胡乱缠着一节腰带,虽只是松松垮垮地绕了几圈,但也足够让她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睡前,她分明把今日要穿的衣服置于床尾,这腰带怎的跑手腕上来了?难道梦游了?
小镜子进来伺候时,柳清已穿戴整齐,正揉着手腕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却一无所获。
梳洗之际,小镜子说起秦府的动静:“主子,奴婢听说给秦家小姐下药的那家仆,今早被发现吊死在柴房里了,现场还留了封遗书呢。”
柳清蹙眉:“死了?”
小镜子点点头:“仵作去瞧过了,说是自缢。”
柳清放下象牙梳,指尖轻叩桌面,陷入沉思。
昨夜她思虑良久,终是没有潜入秦府,如今看来竟是错失了时机。
“近日城中接连丧命之人,未免也太多了些……”她低声喃喃,心中疑云渐起。
聚财商会的管事,秦家酒楼的账房,如今又添了一个秦府家仆……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之人接连横死,桩桩件件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杀人灭口!
柳清忽然想起什么,问:“那家仆的家人如何安置了?”
“这倒是不知,许是发卖了吧。”小镜子回。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家仆和一般杂役下人不同,签的都是死契,对忠诚度的要求更高。通常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住在主人家里,代代服侍主人家。
那给秦然下药的家仆虽是自缢,但毕竟罪行已犯,势必会牵连到家人。
若是能接近那家仆的家人,想必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主使。
“哦对了,可有打听到,秦家小姐如何了?”柳清又问。
小镜子摇头:“没听说有何动静,遭了这么大的横祸,怎么着也得卧床休息几日吧。”
“既如此……”柳清站起身来,从妆奁里拿出一锭银子,“我去秦府探望探望,沈之衡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去戏楼听曲儿了。”
“诶!主子……”
最近两起命案都跟秦府有关,柳清还记得,那日她去秦家酒楼送豆腐,杨观分明说是怀疑酒楼贩卖私盐,但死了个账房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她计划借探望秦然,去秦府走一趟,若是秦然那边不便见客,她好歹将这十两银子还给秦暮。
然而到了那里,却发现秦府大门紧闭,守卫森严,较之往日更添了几分肃静,闲杂人等难以靠近。
柳清遥遥望着这森严阵仗,心中暗叹一声,看来今日想要入府,怕是难上加难了。
她转身欲走,却听身后有人唤她。
柳清循声望去,只见秦暮一袭青衫,负手立于几步之外,眉眼含笑,一派温文尔雅。
“秦老板。”柳清微微颔首。
“姑娘这是……”秦暮见她手中似握着什么,不由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