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泱君被打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呆头呆脑地问向泽清:“他们来做什么?”
泽清气息一滞,这一脑子草包的鲛人当时究竟是凭什么当上南海海君的。
泽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火气又上来了,干脆扭过头深呼吸,只听见曜灵低沉磁性的嗓音幽幽传来:“当然是为了城里万千的亡魂啊。”
是言一出,纯泱君低下头,心里倏忽有些发慌。
最开始,他本以为自己受泽清一顿批后,怪他监管不力,被失洲钻了空子屠掉一城海灵,再稍稍责罚,此事便能掀过去。
可现在情况却与想象的不同。泽清入殿先是询问了他澎润一城被屠之事,紧接着一只小妖将泽清喊出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再进来便拿鞭子抽他,鞭鞭入骨,此时背后怕是已经皮开肉绽。
现在又有鬼帝来了南海海宫,说为亡魂而来。亡魂有何可来的?不是已经将一城的域牌交给了鲸宕么,他可是说有办法驱使这些亡魂的。
陡然间,纯泱君生出了不好的念头,额间黄豆大的汗滴流下,背后的伤更像是火烧一样,莫非,失洲的事情泄露了?
曜灵向前走了几步,半蹲在纯泱君面前,看着紧张的鲛人,低声问道:“海君,澎润一城的域牌呢?”
纯泱君觉得眼前鬼帝这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会摄人心魄,垂在袖中的双手微微发抖,连带着声音也是漂浮的:“被失洲的小人偷走了。”
闻言,曜灵清俊有力的手伸到了纯泱君眼跟前,一块晶莹剔透的珍珠缓缓浮现在手中,其中的鳞片闪闪发光,他嘴角擒起笑,显然看穿了他的谎言,问:“是被一头叫鲸宕的裂齿鲸偷了的么?”
他微屈的手指根根修长,清润如竹,但一字一句说的话却仿佛夺命的翎神刀架在纯泱君脖子上来回切割,纯泱君瞳孔震颤,彻底意识到自己与失洲勾结之事已经暴露,随即垂下眼眸深深低头,诚惶诚恐,不再言语。
曜灵收回域牌站起身,冷眼看着跟前跪的纯泱君,嘴角浮上一丝轻蔑:“你可知失洲要这域牌做什么?”
纯泱君摇头。
“他要动用这上万的亡魂去寻找一个魂飞魄散的人。”
曜灵的声音里隐隐存了些怒意,往日肆意乖张荡然无存,深邃的眉眼里此时似有铁马冰河,燃烧着寂寂的寒焰,森冷彻骨。
秦橦从未见过这样的曜灵,即便是硬凹冷面国师之时,在秦橦的软磨硬泡下也偶有柔情出现,但更多时候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
此时一眼看去,颇有些肩负苍生的味道?
“你交走了域牌?”泽清惊讶出声。
没等秦橦多想,只听殿内一道破空而来的风声,呼啸向纯泱君后背。
啪!
纯泱君背上狠狠挨了泽清一鞭子。泽清双唇紧抿,眼眸微眯,长睫因震怒而微微颤抖着,额间水滴的银光更甚,虽比夜里明亮星辰明亮,但却挡不住他双眸凌冽的寒意。
曜灵还是看见泽清发脾气了,千万年来头一遭。
泽清边抽边骂,白净的脸上因愠怒染上几分红晕,额间浅淡的水滴颜色深如白银,俊雅的五官多了几分凌厉: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知不知道交出域牌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城海灵此生的命,一城海灵的魂,一城海灵的轮回命脉!”
啪!又是一鞭子。
“屠一城去寻一个魂飞魄散的人,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失洲这是要毁了澎润所有海灵的轮回。”
啪!
啪!
“躲什么躲,跪好受着。”
啪!
“你嚎,你还有脸嚎?”
一鞭又一鞭,纯泱君背后一层鲜血,跟个八爪鱼一般,已经软到直接趴在了地上。
秦橦眉角抽抽,确实没想到三界第一美人发起火来还挺凶,只是这抽人的模样看着有点眼熟啊。
他努力回想,奈何百年鬼域的光阴过去,秦橦在脑海中怎么也想不出来个一二三,算了算了,泽清这鞭子抽人的画面,实在是看得很爽啊,神仙就是不一样,抽人鞭子都如此赏心悦目——动作干净利索又果断有力,气势更宛如千丈狂潮肆意汹涌。
当然,还得感谢曜灵放在他心口头的凤羽,让泽清这四溢的仙灵之力没有伤到他分毫,虽然大多都凝在鞭子里抽上了纯泱君的背,但他鬼修之身也确实因此安全不少。
念及此,他偷偷瞥了眼曜灵,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