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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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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靠地播种,故而春祭祭地,秋收靠天晒粮,故而秋祭祭天。

秋祭祭典在天坛外的广场上露天举行,广场很大,祭祀也很隆重,一场祭祀几乎聚集了内城的全部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穿上了最庄严华丽的服饰,齐聚广场。

秋季这日,天时正好,阳光洒落大地,天坛中央早已用巨木垒成一座高高的祭台,三牲被摆在祭台正东方,九鼎分列八方与中央,上百名乐手于四方或立或坐,铜鼓立在乐手之间等待着祭典开始。

散落四方的火把火盆无数,遍布广场的各个角落。

终年待在宗庙的贞人们一般只有举行祭祀时才会离开宗庙的地界,眼下他们皆身着祭服,头戴摊面,手握法器,站原地等待仪式开始。

昝释依旧带着银面,一身玄色衣袍与八位诸侯站在一起,只是身上的银饰只剩下耳坠与腰铃还在身上。

众人齐齐望着前方祭台下站着的商王与王室宗亲,以祭台为中心,由内向外一次是王室宗亲,各方诸侯,贵族官员,平民百姓。

远处的祭坑边,同样站着不少人,手起刀落,一地猩红。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一阵陶埙声,低沉浑厚的鼓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是三声鼓声,三声鼓声后,群笙吹响,紧接着是编钟,而后琴部的琴声也入其间,一声笛音乍破,势如破竹,广场上的火把应声燃起,贞人随即起舞,让出一条直通祭台的路。

路的尽头是身穿吉服的少司命,吉服繁复,做工精巧,白色的吉服上是火红的绣文,好像下一刻那些赤色绣文和他脸上可怖的面具就会将这具单薄的身躯压垮。

头上带着的冠冕同样精巧繁复,将他乌木般的头发隐藏的所剩无几,披散下来的发尾间坠着几根黑色的羽毛,好似正如祭辞所言的一般——他是上天落下的尊贵的玄鸟。

昝释的目光自从落到那只玄鸟身上之后便再没有离开过。

少司命手持火把,一步一步走上祭台站定,口中念叨几句之后,将手中的火把往前一送,瞬间点燃这个最大的篝火堆。

甲乙丙丁四位贞人跟在少司命身后一起登上祭台,丁贞上前,接过少司命手中的火把,退到一边。

甲贞手捧提前刻浸好三牲鲜血刻好贞辞的龟甲,乙贞手持阳燧【1】,丙贞手捧朱砂与匕首,三人一起跪在少司命面前。

少司命拿起托盘里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伸出左手,面无表情的割开自己的手掌,将掌心流出的鲜血滴进朱砂。

二者融合均匀后,将其填充进前辞与贞辞刻槽里。

手持铜镜的乙贞将手中的阳燧对准太阳,调整几次后将阳光引到龟甲下方,依次灼烧对应钻凿。

少司命口中振振有词,与贞人的吟唱融为一体,微风轻轻拂过,鼎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跳跃的火苗,桑烟弥漫,丝丝缕缕被吹向天空。

祭祀台下众人神情肃穆,等待着那龟甲占卜的最终的结果,这预示着未来一年,大商的气运。

商人的祭祀与蜀国的祭祀一样,繁琐漫长,昝释只觉得站的腿脚发麻,直至太阳西斜,才堪堪结束。

少司命捧着龟甲走下祭台,朝着商王一步一步走来,除商王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少司命站定前跪下。

少司命举起龟甲,单膝跪在商王面前,宣布占卜的结果——“大吉。”

众人山呼:“幸哉大商!”

......

天坛的祭祀仪式结束了,但宗庙内的祭祀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殷鹤身着普通贞袍,跪在宗庙正堂祖宗的排位前,身上的祭服冠冕早已经换下来,同脸上的面具与今日的甲骨,礼器一起被供奉在牌位前的案上。

桑烟烧过后的宗庙里烟雾弥漫,整个宗庙此刻安静的像一口古井,听不见一点声音,除了偶尔跳动的烛火外,好似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

几重围墙之外,属于宗庙地界的边缘处。

银刃又一次回到车架边回道:“主子,侍卫说,宗庙外人不得靠近,连同拜帖也不接。”

昝释掀开车幔,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宗庙,在毫无月色的夜晚显得十分压抑:“回去吧,今日是见不到了。”

银刃跳上车,驾着马车朝着王宫驶去。

一路上,昝释都没有一句话,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执意要到殷人的宗庙外,执意要求见那位少司命。

……

未央宫内。

“太子殿下。”一侍从来报。

殷岙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按在琴弦上,稳住还在震荡的琴弦,问道:“他去了何处?”

“回太子殿下,释殿下去了宗庙,但在外围就被巡防的王家侍卫拦下。”侍从回报。

殷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放置琴的案几,一下一下,又一下,口中喃喃道:“他去宗庙做什么?”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时,姚静秋绕过屏风,端着温好的酒走过来,把酒爵放到殷岙手边。

待到身边的侍奉的侍从都退下之后,姚静秋才开口道:“今日祭典上,臣妾几次留心,发现王叔的目光都落在咱们的少司命的身上。”

“阿鹤?”殷岙疑惑。

姚静秋点头:“正是。”

殷岙紧皱眉头,不解其意,这位远道而来的便宜王叔怎么会将主意打到了阿鹤身上。

姚静秋看出了太子的疑惑,柔声道:“或许殿下可以去问父王。”

“问父王?”殷岙更加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姚静秋坚定的点头:“正是,当一个孩子有不懂的地方会想到要向父亲求助,父亲并不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无能,而是想到孩子还是孩子,而这个时候,夫君与大王的关系便是父子大于君臣。”

殷岙沉默不语,姚静秋又道:“狼群里的狼王会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父亲对孩子的爱护:狼崽在狼王正值壮年的时候成长起来,结局大多不是成为新的狼王,而是被驱逐出狼群,被迫去组建自己新的狼群,这是王的防备。”

姚静秋说的这般直白,他要是还不明其意,就枉为太子了,于是立马招来侍从:“递折子,明日本太子要进宫。”

侍从得了命令退下,屋内又只剩下殷岙与姚静秋二人。

殷岙拉起姚静秋的手一脸愧疚:“静秋可还怨我要娶那蜀国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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