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沉默。
周汝越的疑问抓心挠肝似的,刑玉期却很坐得住,全程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咳了几声,故意发出几声很大的噪音想引起刑玉期的注意。
刑玉期入了定,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说话。
前面开车的司机问:“周先生,是座椅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周汝越彻底老实了。
他抱臂阖眼,心想果然,男人就是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他也不要跟刑玉期说话了,他要狠狠晾着他!
不过天上掉馅饼得到了心上人的人好像是他……
周汝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刑玉期喜欢上他,他就,他就……
十大酷刑太不够格了,他要狠狠惩罚刑玉期,吃完饭不洗碗,遛完狗不给仙贝擦爪子,还要在仙贝叼着狗盆要饭的时候装作看不见。
惩罚刑玉期plan做完,受害人似有所感,坐直了身。
马上要到香颂的时候,刑玉期叫停:“在这停一下。”
周汝越睁眼:“怎么了?”
“等我一会儿。”
十分钟后,刑玉期提着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塑料袋回来,上面是某某药房的标志。
周汝越问:“你的手臂现在还疼吗?”
他只能依稀辨认出袋子里是几个四方的药盒。
“不疼了。”刑玉期随手把袋子放在自己旁边,挡住周汝越的视线。
他握住周汝越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刑玉期的体温比平时要烫。
他观察刑玉期的表情,面色正常,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上楼的时候,刑玉期还拽着周汝越的手,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周汝越不免有些好笑,觉得他好善变一男的。当然也不妨碍他悄悄反攥紧对方的手。
打开门 ,他被刑玉期推着进屋。
周汝越顺手开灯,弯腰给自己找了一双拖鞋,奇怪道:“仙贝怎么没……”
关门的“咔哒”声在他身后响起,头顶的灯倏地灭掉,刑玉期的身影笼罩住周汝越。
周汝越回头:“怎……”
刑玉期的压迫感很强,在这种狭窄的空间中尤甚,他往前走一步,周汝越就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香颂是高档小区,采光很好,下午的阳光照进来,能照亮大半个屋子。
这场面并不阴森,刑玉期的神情比起平日工作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和煦。但周汝越莫名感觉到一丝危险。
看到他的动作,刑玉期牵动嘴角:“不是说要我讲给你听?”
周汝越谨慎地点点头,他确实很想知道大学的时候他和周汝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不如教授他们所想的那样是地下恋爱,他和刑玉期也算得上是旧相识。
可是周汝越还记得他和刑玉期见的“第一面”。在厉廷爵的办公室,刑玉期根本没表现出任何他们相熟的痕迹。
他进去送咖啡的时候,刑玉期头都没抬,只说了声“谢谢”。明明就是很礼貌、很疏远、很冷淡的陌生人的样子。
他以为他们是因为厉廷爵才认识的。
“你要告诉我了吗?”周汝越问。
“对。”刑玉期点点头,动作却背叛说出口的话。
他上前一步,见周汝越不再躲避,满意一笑。
紧接着,周汝越被他拉入怀中。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按在周汝越的后心,脑袋埋在周汝越的肩颈。心爱之人就在他的怀里,刑玉期产生了一种近乎愉悦的感受。
他喟叹一声,呵出的气喷洒在周汝越耳后。
好像还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他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周汝越下意识瑟缩,被他紧紧地揽在怀里。
“周汝越,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吗?”
周汝越当然不记得。
刑玉期自说自话:“二教103教室,是夏天,在下雨。”
他不小心把实验记录落在了教室窗边。那天雨很大,雨丝顺着风飘到伞里,刑玉期清晰地记得那个位置的窗户玻璃碎掉还没修。
他到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发现本子被放到远离窗边的位置,周汝越正趴在旁边睡觉。
刑玉期看了,窗边积了一滩水,而自己笔记原本摊开的那一页有些被雨水洇湿的痕迹。
“我没有印象……”周汝越诚实又残忍地说。
刑玉期低下头来,说:“周汝越,我恨死你了。”
然后把周汝越亲得喘不上气。
可能是缺氧的缘故,周汝越被激得眼球上懵着一层薄泪。
刑玉期是个心口不一的男人。
他攥紧了刑玉期大臂上的西装外套,想。
仙贝终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跑过来在两个人脚底跑来跑去。
这小狗娇生惯养,天生就不是块看家护院的材料。周汝越不免怀疑哪天家里要是遭了贼,她得等自己的小狗玩具都被拿走了才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