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来人直接略过了周汝越,直接看向刑玉期。
周汝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刑玉期的脸,后者面色紧绷,看起来并不打算回应这声“哥”。
他不说话,周汝越也不敢轻易出声,三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这位是?”
不速之客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周汝越这个一米八的大活人——一个现成的可以聊一聊的话题。
“谁让你来的?”刑玉期开口。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去落在周汝越身上的视线。
“爸爸妈妈让我来通知你一件事。”
刚才叫“哥”的时候周汝越还不很确定,这声“爸爸妈妈”出来,他才算真正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林颦口中那位鸠占鹊巢的刑玉来。
他原本茫然的目光顿时不友好起来。
偏偏刑玉来好像看不懂人的脸色,他的笑容天真烂漫,是被娇惯着养出来的不谙世事。
他过得越好,周汝越越替刑玉期气不过。
“没兴趣,”刑玉期说,“你可以走了。”
他一句也不想跟刑玉来多说。
“哥。”
刑玉来黏黏糊糊地叫人,撒娇耍赖,这是他惯用的招数。
周汝越装作嫌弃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嘴里卡痰了,说话这么恶心。”
刑玉来:“……”
刑玉来:“你干嘛要这么说我啊?我让你讨厌了吗?”
一招鲜吃遍天,多少次刑玉来就是靠着这副柔若无辜的架势得到刑父刑母的怜悯和疼惜。
可惜他忘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容易被煽动的养父母。
而是被他阴了无数次的刑玉期。
“哥,他到底是谁呀?你跟这种人混在一块儿,多伤爸爸的心啊,怪不得爸爸不让你回家……”
周汝越快气笑了,这刑玉来在搞什么啊。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占着别人的父母,还一副正义化身兴师问罪的样子。
刑玉期已经失去了耐心。
好不容易到家,又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拦在外边,周汝越又要挨冻了。
他拨出一个许久未通话过的号码:“把你的好儿子弄回去。”
久违地收到儿子主动打来的电话,刑父掩饰住激动,还没摆出父亲的架子,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小来?他去你那里了?”
刑玉期开的外放,刑父带着疑问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周汝越险些笑出声,刑玉来的面色难看起来。
“我马上让人把他接回来。”电话那边刑父的声音远了一些,听起来是在吩咐人备车。
“爸爸!”刑玉来为自己挽尊,“您今天下午不是说想为哥哥安排相亲吗?我只是想过来跟他说一声。”
周汝越的笑僵在了脸上。
若是放在以前,刑父未必会说刑玉来什么。
可他刚被姐姐教训了一通什么“子女不合,多半是老人无德”,也不敢再纵着刑玉来了。
“我跟你说过,没事不要去打扰你哥。”刑父呵斥他。
“爸~”刑玉来敛眉,“好吧。”
“不过哥,爸爸选的未来嫂子我之前见过,长得真的很漂亮哦。”刑玉来的脸上扬起卖乖讨巧的笑容,好像是在真心为刑玉期感到高兴。
刑父静了两秒,也道:“张家的大小姐,刚留学回来,比你小一岁,过两天我安排你们见见。”
刑玉期抬眼,看向自鸣得意的刑玉来。
刑家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刑玉期绝不容许刑父插手他的事情,每次父子之间都要怄气许久。。
入长房族谱的事情刚被搅黄,刑玉来的名字迟迟不进户口本。
他急了,刑玉期想。
“怎么了哥?”刑玉来无辜地望回来。
刑玉期没什么表情,可莫名地,刑玉来看到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些嘲弄。
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不知廉耻,嘲笑他像个小偷。
刑玉来的脸冷下来,他甚至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刑玉期,你搞清楚,从爸爸把你送去学医开始,你就被排除在继承人的行列之外了。”
刑玉来:“你猜爸爸为什么让我去学金融?”
他装久了,已经改不了说话时故意示弱的毛病,威胁起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刑玉来:“爸爸让你去当区区一个院长,而不是让你接管远志,已经是要放弃你了知不知道?”
周汝越回过神来:“去你大爸的,你那么胜券在握,怎么还会在这里发癫啊?”
莫名的焦灼和郁闷都化成了冲着刑玉来的怒气。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骂人,爽!
刑玉期扣住周汝越的手腕示意他冷静,他自己看向刑玉来,道:“因为你高中常年化学生物不及格。”
刑玉来吃瘪,大叫起来:“刑玉期!”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一群拿着防爆盾牌和警棍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幸好香颂是个高档小区,走廊面积也毫不悭吝,这么多人一窝蜂涌进来也不挤。
刑玉来被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周汝越站在人群外,对着他指了一下手机,上面是他跟物业刚刚的消息记录。
终于结束了一场闹剧,周汝越觉得自己应该问点什么,思来想去,却问不出口。
刑玉期抬手,姿势很像是要呼噜仙贝脑袋毛的样子,最终却落在周汝越的肩上:“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