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柯谅行都没有再说话,陈凭几次张了张口,看到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闪着光的戒指,话又咽了回去。
回到家,秋秋蹲在玄关看到人回来了高兴的直摇尾巴,陈凭安抚一会儿,把他带到阳台上关了起来。
转过身想告诉柯谅行家里已经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时,回应他的只有楼上卧室推门关起来的声音。
能将滑动的推门弄出比门还大的声音,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陈凭顿时觉得自己在他给戒指的时候提要求有些过分了。
柯谅行晚上并没有吃很多只喝了一份例汤,他在客厅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想着做完面给人家道个歉。
平时煮面麻利现在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陈凭边擦着岛台边想等会儿上去对他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他端着面上了楼,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他又敲了几下,将手放在推门上的卡扣一推,门没有锁,柯谅行并不是完全不给他机会。
已经入冬了,他却跟不会冷似的站在阳台上,穿着单薄的白色丝绸长袖,笔直的裤管微微往前倾斜,依靠在栏杆上,陈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一缕白色的烟雾。
“我......我给你做了面条,你要不要吃?”
柯谅行微微偏过头,“不吃。”
陈凭抿了抿唇,“我加了鸡蛋和叉烧肉,你真的不要吗?或者,你想吃红豆饼吗?”
柯谅行将烟头按灭在栏杆上,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陈凭,陈凭,陈凭,他满脑子都是陈凭,只要陈凭给他一点好处,他又会打起精神凑上去。
“放桌子上吧。”
陈凭绕过屏风将面条放到茶几上,柯谅行朝他走了过来,他走的不快,和初见时一样,像是一位漫不经心的王子,即使王子现在满眼的受伤也阻挡不了他的俊美。
他吃东西很安静,但也很快,陈凭总是纳闷他是怎么做到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像他恨不得别人听不到一样吸溜吸溜的起劲儿。
等他吃好,陈凭说:“我们聊聊吧?”
柯谅行有些诧异,记忆里,这好像是陈凭第一次说要聊聊。
“聊什么?李期青?”,陈凭眼神闪躲了一下,柯谅行知道自己猜对了,缓和了一点点的心情又跌入谷底,“没什么好聊的。”
眼看着他要走,陈凭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他好歹也给你当过弟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没有落尽下石,你有必要把他逼到绝境吗。”
什么叫把他逼到绝境,李期青之前对他做的一切都不算数了吗,他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你要把他的心血都毁了把他赶出国,他不想回去,他愿意换个城市生活不打扰你”,陈凭松开拉着他的手,双手交叠在膝盖伤,“至少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放过他吧。”
柯谅行坐了下来,两手环抱在胸前,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凭愣了一会儿,他不是个会说心里话的人,要从什么地方说起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想一步说一步。
“当年你用假的亲子鉴定说他不是李闻的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要报复他母亲,但他是无辜的,因为这件事,他自杀了。”
“自杀?”,柯谅行疑惑的抬起头,这些事,陈凭从未对他说过。
“我亲眼看到他坐在桥上,要是我晚一步到他就下去了,我从没有在谁身上看到那样一双心如死灰的眼睛。
我把他从桥上弄下来的时候,不光是他,我自己浑身也在发抖,我不敢让他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我,所以我可耻的选择了沉默,继续当一个假好人。”
柯谅行蹙起眉头,他不知道陈凭为什么总爱将事情归结为自己的过错,“与你没有关系。”
“不,有关的。是我把那份文件给了郑金权,尽管不是我所想,但确确实实是因为我的行为,让一个初中的小孩有了自杀的念头,是我做了刽子手。”
柯谅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陈凭说:“你听我说完,这件事就跟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我心里,所以当他再来请我帮忙,我没办法拒绝,我欠他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