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柯谅行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柯谅行‘喜欢’自己这件事,让他消化了好久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普通又贫穷的小子。
他曾经因为太想回应柯谅行的‘喜欢’,即使在感到不对劲的情况下,依旧为他做事。
可其实,他不曾拥有被喜欢的技能,甚至为柯谅行的不喜欢松了一口气,再次认清自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他接受过金字塔顶端的人的施舍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只要伸着手感恩戴德的接受就好,可他却错把那样的人当做自己的同类,以为自己能站在对方的身边。
他想用一个圆环套住对方,将他套在自己的泥潭里,却不知对方也计划用一点微弱的感情拴住他。
柯谅行注定是要回到顶端的,就如他注定要在泥地里打滚一般。
晚上把哥哥晾干的衣服带到医院时,哥哥和柯谅行正在聊天,柯谅行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哥哥笑的不行。
金字塔顶端的人,永远拥有主动权。
“小凭来啦,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陈岸笑着说道。
因为生病,哥哥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柯谅行的到来让他很高兴。
陈凭尽量让自己语气好一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陈岸哥,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过来是我的疏忽”,柯谅行脸上满是担心。
对于他这样是否也是装的,陈凭不好否认,只是希望柯谅行至少对他哥有那么一丁点真心。
“吃吗?”,柯谅行把床头柜上削成一小块一块,用盘子装起来的苹果端到他面前,“我刚削的。”
外层苹果肉有点发褐,陈凭看了一眼柜子上多出来的水果花篮,无法想象他穿的得体的西装削苹果的画面。
“不用,我吃过饭了。”
柯谅行不打算放过他,他还能用什么方法呢,难道真的要用麻袋套着打一顿威胁才有用?
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办法,他怕自己打了,变态会觉得爽。
柯谅行轻笑了一声,对陈岸说:“他以前不会跟我这么客气,现在不一样了,我请客吃饭也不去。”
陈岸说:“是啊,毕竟大家都快六年没见了,原来你们之前就见过了啊。”
柯谅行:“嗯,我们现在算是同事了。”
陈岸没有细问,有些感慨地看着他们两个,“小柯带了好多东西来,真的是破费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和小凭以前好的穿一条裤子。对了,你大学读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国了呢?”
“是家里安排的”,柯谅行淡淡地娓娓道来,“我生了一场病,病了快一年,后来不想上学了,家里就出钱让我去国外上了个轻松的商学院。陈岸哥,我已经工作三年了。”
陈凭翻了个白眼,他看起来身体好力气大,什么病能病一年?挑食?
真能胡扯,扯谎也不扯点像样的。
不过这点谎言对于不完全了解他的陈岸来说,完全够用。
“小凭比你工作多一年,他......因为我病情恶化了,高三上半年就没读了出来赚钱,不然以他的成绩一定能上个重点大学。”
弟弟的退学在陈岸心里就是一根永远没办法化解的刺,尽管弟弟无数次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陈凭轻松地说:“没什么好可惜的,我要是做办公室一个月我都坐不住,搬砖更适合我,工作一个月休息一个月,挺好的。”
柯谅行接话道:“我也觉得他不适合坐办公室,他屁股的形...”
“你怎么还不走?”陈凭在他说出丧尽天良的话前打断他。
柯谅行还没说什么,陈岸先不赞同道:“哪里有赶人走的道理,小凭你别凶他。”
“哦”,陈凭想,只是用嘴算轻的了,他没踹他就是仁至义尽了。
好在柯谅行心里还有点逼数,没有恃宠而骄,“陈岸哥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先走了。”
陈凭半点不信他会这么好打发,果不其然,在和哥哥道别走出病房后,他看到柯谅行坐在长椅上打瞌睡。
他似乎很累,眼睛下一片青黑,双手抱臂在胸前坐的笔直,脑袋一点一点的,看上去睡的难受极了。
陈凭径直略过他,走到电梯间按了向下的的按键,在电梯快要抵达时,又折了回去,踢了踢柯谅行的脚。
柯谅行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缓了缓才站起来,满眼红血丝,没有在陈岸面前那种精神气。
“你出来啦,我一天一夜没睡觉太累了,谢谢你叫我起床。”
陈凭否认道:“我是怕你继续骚扰我哥,他是病人,你有点良心。”
“我知道他是病人,我来是给你和他送一份大礼的,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陈凭谨慎地退后了一步,完全是条件反射,现在柯谅行吃饭说话已经和喝酒挂钩了。
他惜命,离远点总是好的。
看到他这般戒备自己,柯谅行心里也不好受,“那我们去休息区吧,可以吗?”
陈凭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七楼楼梯间外的小花园里,柯谅行倚靠着栏杆抽了支烟,“要吗?”
陈凭接了过去,在柯谅行想给他点烟时,偏过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上。
朦胧昏暗的夜色里,上飘的烟雾都无法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