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多萝西霎然被惊醒。
她捂住心脏,声音轻柔地控诉,“戚槃,我今天只睡了七个小时。”
她垂眸,微微抿唇,一副忧伤的模样。
即使知道上司是演的,戚槃依旧无法抑制地感到愧疚。
但她很快猛然惊醒,反向控诉,“主上,过是您让我遇到紧急情况时,不管您在做什么,都要及时汇报的。”
多萝西挑眉,不置可否。
戚槃轻声说,“您先前让我监/视梅斯默夫妇——他们抵达了欧利蒂丝庄园附近。”
所以多萝西也要短暂地回到欧利蒂丝庄园了。
“那好。”
多萝西的面上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你去叫一辆马车吧——我们回公爵府。”
银发少女安静地望着她微笑。
戚槃突然间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怆。
她感觉自己仿佛又要失去什么,那样的感觉却是若隐若现,捉摸不透。
甚至没有和好孩子告别,多萝西乘着晨曦启程,回到公爵府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
仆从在她的浴缸中盛满水,在其中撒上玫瑰花瓣。
温水只有在她进入水中时才微微泛起波澜,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虚虚阖着眼眸,浴缸中的水雾氤氲,一直升腾至华贵的瓷砖。
红玫瑰的香气在浴室中弥漫,她感受着水流的柔和触感,心中涌动的烦躁不安也缓和了些许。
是啊。
她不必担忧。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准备,只愿一切顺遂。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她望着虚空,微微一笑。
“但我讨厌被约束,失去自由的感受。”
“这不值得你为此——”
平静的女声响起,她惊讶地辨认出其中蕴含的压抑怒意。
“再次被另一者禁/锢!”夜莺女士斟酌着字句,最后一字一顿地说。
多萝西哑然,“你知道了这么多?”
夜莺女士语气冷硬,“是啊,我当然知道——你违反了规定,擅自干扰了杰克的命运,同时被规则所惩罚。”
银发少女微愣,“咦,所以果然有规则这样的存在?”
“不然呢,”夜莺女士阴阳怪气,“难不成是我把您折磨得夜不能寐?拜托,我还不至于沦落到用疼痛折磨一个人的地步。”
“还有,”夜莺女士对多萝西现在的模样置若罔闻,仿佛没发现眼前的场面是多么旖/旎,“你打开了杰克的书库,是想在里面找到能够束/缚我的东西?或者意图毁灭我或者规则?”
她虽然在提问,语气却非常肯定,仿佛已经验证过自己的猜测。
多萝西笑意柔和地点头,“是啊,都猜对了呢。”
“为什么?”
夜莺女士困惑地看着多萝西。
她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困惑。
成为庄园主后的待遇对人类而言是极好的,为什么多萝西想要反抗呢?
“成为庄园主就必定要背上责任,”多萝西平和地说,语气客观,仿佛她不是在说自己的主观意见,“我不能承担这样大的责任。”
夜莺女士:“但你可以承担一个国家的命运,不是吗?”
多萝西微微摇了摇头,“这是不一样的。这个国家的命运由许多人共同背负,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者罢了。”
夜莺女士:“……”
她回忆了片刻,意识到洛芙蕾丝公爵,亦或是多萝西·洛芙尔,确实对国家存亡没太大意义。
“我只是享受大权在握那样轻快自由的感觉罢了。”见夜莺女士还想多说几句,多萝西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
“啊,”夜莺女士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着是否要把此事告知你。”
“你先前做的尝试——干涉杰克的命运,初步的惩罚是疼痛折磨,最后的惩罚不是,而是永远滞留在这个世界,像普通人那样经历生老病死。”
“但很显然,这对你算不上惩罚。”
她观察着多萝西的神情,微微一笑,一副自信自己能够让后者破防的模样,“所以我小小地帮了规则一把,就在刚才,把坏孩子和好孩子融合了,并遣送入庄园内。”
多萝西沉默地看着她。
夜莺女士依旧面带笑容,期待着她的反应。
过了半晌。
夜莺女士:“?”
她憋不住了,“你不觉得憋屈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