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了玉佩会被天道惩罚,只得揣着玉佩和异兽搏斗,这下风是占定了。
结果兰槐的话却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这种压制下杀死它轻而易举,难的是它成人形了。”
酸与本体与蛇相似,蛇身上布满三双眼睛,又长了两对翅膀,翅膀羽翼宽厚,煽动时能挡住蛇身的眼睛,与本体搏斗,兰槐很少有机会和酸与对视,偏偏这只酸与修成了人形。
“它的人形是个孩童,灵活难缠,三双眼睛都长在了额头上。”
说到这儿无需再说,随风已经懂了。
一个小孩的身形,额头那屁大点地儿一下子长了三双眼睛,想对视上轻轻松松,兰槐定是与之对视上,碰到了恐惧的事情。
只是这样冷淡强大的人,会害怕什么呢?
他又摘了几束草药塞进怀里,想着有空给兰槐换药,四周寂静,看来兰槐从牢狱跑了的事情没被发现,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等小白带玄光绫上来。”想着面前这人是个异世人,他解释道:“就是用地府黄泉光造的白绫,覆眼后不影响视物,外人看着却是白布覆眼。”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自己的眼睛。
兰槐躺着难受,手撑着地借力站了起来,等站直身子靠在竹节上时眉心舒展,顿觉舒畅。
随风很不理解这个做法,正常人哪里头疼脑热的都躺着,这人站着,真奇了。
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似的,兰槐道:“站着,有敌人来了才能不被动。”
恰巧清风拂过,兰槐的发丝顺风扬起,一如半月前西荒初见,暮夜中蓝发垂下,俊美的眉目张扬绚丽。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十岁那年见到的美人哥哥,那次,那位美人哥哥在墙下张开双手接他,碰巧也有一股风扬起了发尾。他真是糊涂了,若兰槐真的是那人,早就跟他相认了。
随风回过神,望着那片开着白花的草药,想到刚才那让人熟练指药的模样,得是受了多少伤才能在这些杂草里认出可用的药,他问:“这个是什么,方才我看那药刚放你伤口上,没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兰槐。”
“啊?”
“此药名唤兰槐,止血止痛。”
随风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的名字就是根据这个来取的?”
“从前一个人在西荒,受伤了便胡乱找药敷,慢慢的便知道哪些能用,这是我找到的最方便的,后来才知道这叫兰槐。”
随风惊道:“那你之前岂不是没有名字?还是说你改名了?”
闻言,兰槐缄默,蹙眉想了片刻,反问,“之前没有名字很奇怪吗?”
随风抱手靠在他对面的竹子上,不解道:“是人就有名字啊,名字都是父母给的,你爹娘总不能不给你取名字吧,再不济亲戚朋友什么的都能取啊。”
兰槐摇头,“我没有父母,有记忆以来我只见过西荒的妖魔鬼怪和天上的神明。”
先天异能,身世成谜,大佬罩着,果然是大男主啊。
随风伸出食指,指着兰槐嘴角含笑,“兰槐,你真的是天选之子,我掐指一算,你以后一定会位列仙班,成为比天道还厉害的神。”
兰槐神色复杂,果然是目光短浅的凡人。
闲聊了一这儿小白总算来了,它张嘴一吐,嘴里旋即弹出三条玄光绫,兰槐抬眸,“三条?”
“阎王大人说这东西多的是,我们三个人,以防万一他给了三条呢。”
兰槐接过一条覆上,旋即正身看四处适应。
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一个绝大的视觉冲击力。
紫眸被一条洁白无暇的白绫遮盖,沿着高挺的鼻梁往下看,因受了伤唇色粉白,身下是幽紫的束身衣衫,此刻兰槐又探出指尖矫正白绫的位置,指节有力修长,轻覆在眉间矫正白绫。
莫名的有点………色情。
大学期间他跟着室友看了些少儿不宜的小电影,电影里一般都是女的覆眼,室友看得起劲儿,他却意兴阑珊,甚至一度觉得蒙眼这种玩法很没意思。
没办法,五官之中眼睛是颜值高低的决定性因素,小电影里的女人蒙上眼他就看不下去了。
可眼下看见兰槐蒙眼,只觉得哪里都好看,鼻梁,唇,脸型,耳朵,眉毛,都美得他想原地搬出画笔和画板。不愧是他第一眼看见就欣赏的缪斯。
骨子里艺术家的恶劣意上来了,他想扒掉这条白绫,看清这人惊恐的表情,注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紫眸,用指尖描摹,再用画笔画下来。
见兰槐一直摆不正白绫,他轻声开口,“我帮你。”
兰槐也被这白绫弄得烦了,垂下双臂站直,随风两手扶着两边的多出来的飘带,一点一点扶正,末了情不自禁道:“兰槐,你真好看。”
他嘴碎看着没谱儿,但学艺术的人面对美的事物,向来是不吝夸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