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花草晃荡乱摇,几朵柔弱的甚至已经摇到了地上,成了沙地上的片片荧光。
随风不敢动,余光瞥见旁边的吊床,吊床在摇晃,但没有半点要倒下的迹象,他赶紧爬起来抓着吊床上的藤蔓。
兰槐早就飞到半空中,环视片刻后立刻朝怪物们飞的方向赶去。
救命,别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啊,眼下这情形让他怎么不害怕!
好在这地动山摇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便安定下来,再看这院中,除了吊床,其他倒的倒,塌的塌,那座漂亮的紫芦苇房也碎了,只看见地上一截一截的藤蔓和成堆的芦苇,好可惜。
随风惊魂未定,攀着吊床喘气。
“吓死骨头了。”
随风一怔,惊悚地啊了一大声,“你什么时候钻到我衣服里了!流氓骨!”
白骨往里又钻了钻道:“身为凡人,别那么小气嘛,我也害怕,看这架势定有大事。”
随风认命,来这儿不过一晚上,他的接受度真是越来越强悍了。
等了有一会儿,兰槐回来了,他敏锐地看见仙人的衣袖上沾了血。
随风有心想问发生了什么,自觉问了也帮不上忙干脆闭嘴。
他可不想再被骂蠢。
恰在此时,天光乍泄,天空中缓缓撕裂开一道金光大口,随着口子开得越来越大,金光大道中铺下一束圆柱般粗的光束,这光并不刺眼,很是柔和。
亮如正午阳光,偏如清夜月光般温柔。
圣光普照。
随风直愣愣地望着。
怎么有一种耶稣降世的错觉。
空中传来一道庄重的声音,“兰槐,封印破了。”
声音如钟鸣,携着回音一阵一阵传下来。
兰槐颔首,“嗯,我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都跑了。”
这群被封印已久的异兽,在封印破裂的的瞬间全跟饿极了似的逃出去,他赶到的时候只能随手杀死几十只异兽。
还被几只不长眼的东西溅了血,他嫌恶地瞥了眼衣袍,脸色更差。
角落的随风暗道,看来是关贪念那个封印破了,那么那些怪物不也跑出去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兰仙人和天上那位都能这么镇定。
“八百年了,兰槐,修炼如何了?”
修炼?随风竖起耳朵,兰仙人似乎有点不高兴,唇角下抿。
兰槐沉默,不语。
天上那位笑了笑,光束竟幻化成了一只手掌,缓缓伸下来拍了拍兰槐的头,爱护至极。
“好了,切莫再偷懒了,去吧。”兰槐低头看地上的小花,一语不发。
随风拍拍胸口的白骨,小声问,“天上那个到底是谁啊?兰仙人看起来很……”
很顺从,准确来说是敬重。
有一种老父亲轻声细语跟孩子聊天的感觉。
他顾及那俩人在说话,刻意压低声音问,谁知白骨精跟傻子似的,大声回答道:“那是天道哥哥,特别好哦,他不嫌我是妖怪呢!”
这语调,还很骄傲?!
兰槐扭头望过来,随风简直想把这白骨扔沙地里埋死。
那光束变的手掌收回,“他就是你昨日说的那位异世人?生得很好看。”
兰槐道:“徒有其表,太蠢。”
“………”
当事人还在这里呢?喂!说什么呢!
还有,怎么是个人都知道他来自别的世界,还能安然接受?
你的穿越,我的穿越,好像不一样。
天道笑,转而略带歉意道:“异世人,抱歉,因为我的疏忽结界破裂了一瞬,才让你有此一劫,放心,你在兰槐身边是安全的,这里的规矩你可以在日后慢慢了解。”
虽然看不见长相,可随风已经自动给他脑补出了一张稳重成熟的脸,他笑着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有兰仙人保护我,我不怕这些怪物的!”
天道赞许地嗯了一声,又似长辈训诫般出声道:“兰槐,此去若有难处可求助天宫,切忌因为怕麻烦就不管了。”
良久,随风听见兰槐不情不愿的声音,“我尽量。”
天上的光束渐渐消失,金口缝合,烈日如初。随风吸了口气。
天道,看情形应该是这里的大佬,既然他允许自己跟着兰槐,那就不怕兰槐拒绝他当跟班了。
兰槐望向他,眼神里有一股浓浓的怨气,不过转瞬间就恢复冷淡,道:“约法三章,不能靠近我,不能惹是生非,不能不听我话。”
这里就他们两个大活人,随风猜,这三个规矩大约可能也许是给他立的,旋即重重点头举手发誓,“我保证,绝不靠近仙人,绝不惹是生非,只听你的话。”
然后他才真诚发问,“所以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清浊气和贪念。”兰槐言简意赅。
四个字,就那么四个字,随风自认为没那么强大的理解能力推出全部内容,又看兰槐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把希望寄托于怀里的白骨精。
他既然跟着,总得知道是去干嘛吧。
兰槐动作很快,天道大佬刚走,他就动身启程。异兽都随着封印破裂跑了,芦苇丛这条路上无比顺畅,随风便也有了心情慢慢听小白骨精说故事。
若干年前,创世组神陨落化作山川河流,山川河流承载了祖神的灵气,渐渐演化出了生灵,后来分为三处,即天地人三界,天界灵气最盛为神,有护卫三界之责,地嘛就是妖魔鬼怪的地盘,有点灵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界则是最弱小的。
这划分还挺有理有据,比起法术精通的妖魔神仙,人类确实渺小如粟米,至于西荒封印的贪念,那是神仙们牺牲自我的成果。
“天界诞生后没多久,为了更好的保护三界,神仙们都自封贪嗔痴扔到了西荒打上封印,特别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