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成熟的气息,也正值,农民一年中最忙的季节。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金灿灿的麦穗,在阳光散发的耀眼光芒下,晃得人都睁不开眼。
早熟的麦田,已经开始收割。
一台台庞然大物,乐此不疲地在田间穿梭着。田里的麦子,被机器的大嘴给吃了进去,却不见麦子出来。
只见,一辆“三蹦子”开了过来,收割机也停了下来,它的一只长臂伸过去,从长臂套着的口袋里,吐出了的麦粒,倒在了“三蹦子”的兜子里。随后,收割机收起长臂,继续沿着麦田“吃”麦子去了。
看了一会儿光景,淳于溷背起行囊,继续前行。
一个村姑站在路旁,从地头上掐着麦穗,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篮里;她身旁有一个小孩,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蹲在地上,寻着草虫玩……
淳于溷轻声问道:“这片麦地,是你家的么?”
村姑回头白了一眼,说:“关你什么事!”
见村姑不是很友善,淳于溷拿出一包“花生糕”,递给了在地上玩耍的孩子。
看见淳于溷送东西给孩子,村姑转身勉强地把嘴角扬起,道了声“谢谢”!
忽然,她的眼神呆住了,惊奇地喊道:“你,你,你是,董事长吧!”
淳于溷也有些惊讶,问了句,“你,认得我?”
“认得,怎能不认得您呢?我是你的员工呀!我是张杏花。”
“噢,杏花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其实,淳于溷哪里想得起来,他厂里有那么多的员工,杏花又是一般的工人,他怎能记得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使得杏花一时兴奋不已,问道:“董事长来…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出来散散心。”淳于溷转移话题说,“你就是这个村的?”
“是啊,西X村。”
“这一大片麦子,都是你家的?”
“我家没地,都‘流转’出去了。”
“怎么还流转出去?”
“我与有田……”杏花问,“徐有田,您还有印象么?”
淳于溷道:“有,有。”
“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是么,那小伙子不错!”
张杏花:“我俩去您那里打工,家里没人耕种,便给流转了出去。”
淳于溷:“有田呢?”
张杏花:“跑了。”
淳于溷:“跑了?”
“不是欠钱,还不上了么!”
“怎么欠的?”
“去城里买房欠下的。”
“农村的田园生活多好!干嘛要去城里买房?”
张杏花:“当初,在咱工厂里工作的那群小姐妹,人人都到城里买了房,我岂能落下?”
“是啊,人人都向往城市里的花红柳绿……”淳于溷又问,“还有房贷吧?!”
“没了!”
“都还清了?”
张杏花说:“让法院给拍卖了【1】。”
“拍卖了?”淳于溷问,“不是说,可以缓一缓…交房贷么!”
“缓了,可是,还是没还上。”
“既然,房子已经拍卖了,有田,还跑什么?”
“不是,借个人的钱,还没还上么……人家天天追着要!”
“这么说,你买房的首付,也是借的啰?”
“也不是全出去借的,还有卖房子和土地流转的钱,也都搭了进去。”
“哪处房子卖了?”
“我公婆给我们准备的结婚用房。”
“平房?”
“是。”
淳于溷又问:“你们去城里卖房的首付是多少呀?”
张杏花说:“25万。”
“你卖多大的房子,需要这么多首付?”
“大套三,100多个平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