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问:“是不是还有放硬币的?”
宋柏摇头:“只放了糖。”
我倒是更想发财。朱槿心中这么想,嘴上却道,“那糖被我吃了,你怎么办?”
“我……”宋柏放下筷子,突然停住不说,手掌按在裤子上搓弄几下,掌下的方形小盒隐隐发烫。
他从不是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性子,骤然截住话头,显然是在酝酿着什么。
室内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而微妙,朱槿敏锐地察觉到宋柏态度的变化,胸中生出没来由的慌乱。
她不知道宋柏要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话绝不是她想听到的。
“啊呀!我们还没放烟花呢!”朱槿夸张地笑道,只是那笑声因急促而显得略微神经质,“趁着外面热闹,咱们快下楼去吧。”
宋柏眼底笼罩上失望的阴云,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好。”
朱槿走出楼道,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一激灵。头脑冷却下来,连带包裹住她的那股无可名状的柔情与动摇也被驱散。
她将烟花放下,宋柏拿出打火机点燃,拉着她迅速跑开。
“——砰!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在小区上方的天空绽放开来,不一会,又有大大小小的焰火不甘示弱,相继登场。住户们被引得纷纷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小孩子们尖叫着起哄。
“倒数啦倒数啦!”
“快上楼!”
人们顾不得别的,飞快地跑回楼上。宋柏也紧紧牵住朱槿的手,一路跑回公寓,正赶上倒数五秒。
“——铛——铛——铛——”
新年的钟声响了。
“真好啊。”朱槿突然感慨道。
宋柏深深望了眼她的侧脸,在心里说,我们也会这么好的。
……、
大年初一。
朱槿醒来的时候,宋柏已经坐在客厅中看书了。
徐驲案成功破获后,他找秦白秋咨询了不少犯罪心理学相关的学习资料,闲暇时间都抱着他推荐的书看个不停,希望能从其中找到破获陈年旧案的一线灵感。
她刚一凑近,他很自然地合上书,专注的眼神转而落在她身上:“有粥。喝么?”
朱槿这会已将昨晚的异样气氛抛在脑后,仍习惯性地蹭过去揩油,抱住他紧实的腰腹,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不想喝,难受。”
“嗯?”宋柏马上严肃起来,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不热,应该不是冻感冒了,他缓声问:“哪儿难受?”
朱槿憋笑:“胸口疼。”
“我们这就去医院。”宋柏一听就要起身,被她抓住衣袖。
朱槿明眸异彩闪动:“你揉揉就好了。”
宋柏:“……”
他终于明白过来她玩的把戏,想要训斥,可她又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只好勉强维持住表情,不让羞意太过明显:“你也太没规矩了,生病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要是……”
话没说完,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触既离。
芙蓉面微微后退,笑嘻嘻:“要是什么呀?宋警官?”
宋柏的呼吸蓦然沉重起来,盯紧了她,不说话,唯独眼神带着惊人的潮热。
这种时候朱槿反而自在起来。多好,成年男女间本该各取所需,闲情太苦,何必自寻烦恼。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男人的喉结焦躁地上下滚动,像是俄罗斯轮盘赌上的钢珠,越来越快……
“叮铃铃——”
旖旎的气氛凝固住,宋柏摁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的面色瞬间染上古怪之色,迟疑了两秒,才道:“好,我马上到。”
朱槿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拿起桌上的花茶吹了吹:“出任务?”
“……嗯。”
宋柏歉意地看着她,朱槿报之理解一笑,“没事儿,快去吧。危险吗?”
见她没有半分不悦,他心口一甜,神情柔和下来,“放心,今晚肯定能回来。”
难道不是办案子?朱槿有些好奇,却识趣地没有多问什么,将他送到了门口。
宋柏换好衣服出来,还不忘嘱咐她:“饿了冰箱里有菜。”
朱槿把他向外推:“知道啦。”
宋柏看她好似迫不及待赶自己出门似的,眸光一暗,突然生出无缘由的直觉——他在她的生活里,是锦上添花,而并非不可或缺。
这个想法如一团棉絮堵上胸口,难以纾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俯身,在她额头上烙下飞快地一吻。
“等我回家。”他说,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