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静谧的房间内,两道沉长的呼吸声被手机突然响起的振铃所打断。
郑明锡迷迷糊糊地在床头柜一阵摸索,哑着嗓子接听电话,“喂?”
下一瞬,夜灯发出柔和光线,照亮附近一小片。
“郑明锡律师,我爸认为这世上每件事都有政治考量,每个决定背后必定隐藏着政治因素。”
郑明锡抽空瞄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认命般叹息一声,“嗯,所以呢?”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说昭德洞的朴树,那么帅气的树木别说是指定为自然纪念物了,为什么它还无法成为受保护树木呢?”
“那跟案件有关吗?”郑明锡说着,不受控地闭上了眼。
“昭德洞的朴树无法被指定为自然纪念物一事万一涉及了政治因素,那就有关联。昭德洞的居民们2016年曾询问过道厅关于朴树的事,可是当时昭德洞可能会建设道路的消息已经在暗地里传开了,土木工程系的教授也知道那件事。”
“……”
禹英禑坐在病床上一顿输出,电话那头却隐隐传来轻微的呼噜声,等了等,她陡然抬声道:“郑明锡律师,你睡着了吗?”
她的语速略快,通过电线,则变得异常尖锐。
唔,“好吵。”崔秀妍嘟囔着,把脑袋埋进更深的被窝里。
“…郑明锡律师,你旁边有人吗?”
神智猛地清醒。
“没有,你听错了。”郑明锡着急否认,却还记得压低音量。
怀里,妆容些许晕开的女人又一次拿被暖气烘得粉嫩嫩的脸颊轻蹭他的锁骨,碎发携来阵阵痒意,轻易软了他的心。
“禹英禑律师,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禹英禑放弃继续追问,扭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3点10分。”
“凌晨3点10分是大家睡觉的时间吧?包括小鸟、小羊…”郑明锡伸手,轻轻捂上崔秀妍的耳朵,“还有明锡。”
“啊?”
“无论是否涉及了政治因素,如果想确认事实关系,也得等到白天再处理吧。现在是能做些什么?”
“…对喔。”
“所以我们明天再说吧,不要再打来了,再见。”
话音还未全然落定,对面已经一气呵成挂断了电话。禹英禑愣愣地捧着手机,良久语噎。
这厢,郑明锡直勾勾地凝视天花板,昨晚的记忆于脑海中陆续回溯。
因为崔秀妍喝醉后种种不配合,他最后还是把人带回了家,并将其安置在客房。
至于现下他们为什么会睡在一张床上,有没有可能身为当事人之一的郑明锡,他自己也不清楚呢?
或许,这个答案只有陷入深度睡眠的另一位当事人,崔秀妍本人才知道。
而此时此刻,郑明锡神使鬼差地没有选择唤醒对方,仅是放任自己,以贡献出半边肩膀的姿势,幽幽坠入梦乡。
次日上午。
权敏宇刚得知禹英禑父亲和韩代表是大学前后辈的消息,转过身,心脏又一次躁动难安起来。
在他的眼里,迎面走来的崔秀妍长发披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致使瞳孔不由自主地震。
直到崔秀妍步步生莲地停在面前,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怎么…”
权敏宇上下审察一番,得出了惊人的结论,“你昨天没回家?”可,他们家浚浩昨晚不是老老实实在家睡的吗?
“要你管?”
提到这个崔秀妍就来气。
鬼知道今早一睁眼,就直面上司那张没戴眼镜的睡颜有多惊悚。
关键是她还断片了。
所以,某胆小鬼理所当然地逃跑,穿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踩点来上班,扎头发的绳子也随之不见。
“没事的话请让开。”崔秀妍挤出笑容。
“…有事…”
权敏宇眼睑轻眨,勉强从她脸上挪开视线,“你知道禹英禑她爸是首尔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吗?他跟代表好像是前后辈。”
“哦,我暂时没空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