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或许出于自责,或许出于怜悯,方卉只要得了空,都会来医院坐一会儿,陪陪那个总是独来独往无人照看的青年。
她的刀工借此熟能生巧,从一开始把好好一个苹果削得坑坑洼洼不剩多少肉,到现在能控制力度,一圈圈下来皮都断得很少。
“好了。”
方卉为自己的进步感到些许喜悦,勾唇递去。
“…姐,要是你忙的话,可以不用经常来。”
这么说着,青年捧过苹果的双手无意识收紧,“反正,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方卉睨了他一眼,复又拿湿巾擦拭起刀面,“别瞎想,你就负责安安心心地养伤。”
当她瞧不见他那些小动作?
无论递过去的苹果长什么样,吴志杰皆表现得格外珍惜,垂下长睫遮掩满目敬虔。
2.
有时方卉甚至怀疑,就算自己明晃晃准备了一杯毒药,只要是她亲手端的,对方都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3.
怎么这么实心眼呀,这小孩。
4.
午后暖阳当空,万里无云。
方卉望了望窗外,弯腰从床底扒拉出脸盆,“趁现在天好,我给你洗个头再擦下身子。”
5.
伤员企图反抗,反抗无效。
6.
当温度正好的细密水流持续淋上头顶,吴志杰仰着脖子靠坐在那张木凳,端正搭于膝盖的双手情难自禁攥牢。
有股无法描述明晰的痒意从心底悄然钻出,迎着极为恶劣晦暗的环境,肆意疯长。
7.
隔着毛巾,方卉目睹自己每动作一下,青年散布诸多细小疤痕的光衣果背部便随之绷紧颤栗一次。
对方似乎有意控制,却仍然于事无补。
8.
虾熟了。
蜷缩着脊背,其上浮现出奇丽的红色。
9.
傍晚回到小曼家。
洗完澡,方卉扑进柔软床铺,幽幽长叹一声。
乔小曼坐在梳妆柜前,敷着面膜,声音含含糊糊地,“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