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绿藤市地处南方,初冬时的气温最低不过个位数,但露在外面的部位,还是能感受到刺骨寒意。
有头盔隔绝,呼啸的风声听不真切。
——呲
车忽然停了。
路里不明所以地看着前面的人转过来,推开面罩,现出精致的眉眼。
“手给我。”
“什么?”
路里学着他推开面罩,清醒空气刹那间湿润鼻腔。
裘文东加大音量,“把手给我。”
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伤势,路里把受伤的右手伸过去,“没事,已经不疼了。”
不料对方牵过她的一只手,还要另一只。
冻得冰凉的双手碰触到透着滚烫热度的掌心,随后,被包裹进带绒的口袋里。
少顷,裘文东松开手,帮她把面罩放下,转过头去,不等路里反应,车子“嗖”的一声,重新疾驰在空旷荒芜的公路。
“……”
路里顺从私欲收紧手臂,尚且残留的体温携暖流逐渐升起,延指尖缓慢淌进心田,隔着头盔,她轻轻抵上前方不那么宽阔厚实却足够可靠的后背。
被女孩抱住的身子微不可察僵了一瞬。
裘文东握紧把手,好像有股无名的火在体内熊熊燃烧,他不知道如何缓解,进而加大油门,使车身化作一道漆黑的虚影。
原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缩短至五十分钟,路里不清楚这些,只待裘文东刹车,知道目的地到了。
记忆中的马场如今再看,似乎变小了。
头顶的路灯因电压不稳偶尔闪烁,裘文东摘下头盔,站在她身后,“是你长大了。”
“这里没怎么变,我每周都来。”说着,他极为自然地取过路里提着的头盔,与自己的一同放置在车座上。
环视一周,路里感触颇深,这里承载着她童年时期为数不多彩色的回忆,“对了,银河呢?”
“你还记得。”既然她主动提及,裘文东浅笑,在前领路,“跟我来。”
马厩离得不远,裘文东对这里很熟悉,即使黑灯瞎火,依然准确找到了银河所在的隔间。
在这样的场合下,通体雪白的成年马仿佛自带滤镜,发出幽幽亮光。
裘文东打开木门,“银河,看看谁来了。”
“好久不见,银河。”路里在裘文东的示意下小步走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路里。”
银河应声仰脖嘶鸣,尾巴在身后来回轻扫。
“它还记得我!”女孩像只小袋鼠高兴地蹦了起来。
明显的笑意从裘文东的眼神里溢出来,他拍了拍银河高昂的头颅,断言道:“它喜欢你。”
“我也喜欢它。”
路里凑上前,满怀期待地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裘文东颔首,后撤让出位置。
路里连忙绕过去,抬手抚上心念已久的顺滑鬃毛,银河很有灵性,乖乖立在那。
女孩对马的喜爱是直接写在脸上的,通过行为举止更为彰显。
这幅场景,填补了记忆的空缺。
裘文东十分庆幸,经过当年的事情,她还能够鼓起勇气与银河亲近。
如果路里及时回头看看,就能发现此刻青年的面部线条有多么柔和。
可惜,路里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银河身上。
垂眸,手覆于马背,裘文东淡声开口,“想试试吗?”
路里手下动作微顿,“我的伤…不确定行不行。”
对方静静端详她几秒,应该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愿意,然后,搬来板凳,“我和你一起。”
裘文东率先举起手,两人如幼时般碰拳,默契地相视一笑。
路里被裘文东护着踩镫上马,坐稳,背部紧随其后贴上对方坚实的胸膛,源源袭来的热度存在感极强,陆续传递,烘得她双颊发烫。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