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乎乎的,脸颊像是要烧起来,热得胀痛。
春张眨了眨双眼,使劲晃了晃头,但眼前的东西还是带着重重影子,叠加成每人的动作轨迹。
可似乎也没什么,春张迟钝地思考,酒精的麻痹让反应时间延长,她不需要清晰的视野。
长桌上每个人都尽兴地笑着,就连米勒娃也放下她的报告,加入进来,特里劳尼得意地赢得一次掌声,激动得连那副昆虫眼镜都甩掉了。
七年级报复性地挥霍掉最后的校园时光,时不时爆发一场笑声,红绿的圣诞,黄蓝的围巾缠绕,热闹极了。
春张挤在人群里,声音却越来越远,连带着让人鼻尖冒汗的热闹,喝下一杯杯火焰威士忌后,她对外界的感知逐渐减弱,就像放逐到黑漆漆的山洞里一样。
...唔...她为什么要喝酒来着?
脑袋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好一会儿才将答案传递。
为了鼓劲儿!她得记得拒绝呢!
就像有人在耳边放了个爆炸咒,春张惊得睁开了眼,心脏狂跳。
双眼缓缓聚焦,首先变清晰的,却是白晃晃的一片肌肤,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春张不喜欢病态的事物,她是个大俗人,喜欢阳光、温暖和热闹,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室内烛光下,深受贵族喜爱的肤色出挑极了。
汤姆很会利用自身条件,俊朗的脸,挺拔的身姿,春张也承认他站那就赏心悦目的,但从没往细想。
可自从米勒娃说了后,春张总忍不住过度解读。
解开几粒扣子的领口,锁骨半隐半现,袖子挽到肘间,不经意间露出流畅有力的手部线条,引着目光移到修长的手上,苍白的皮肤遮不住青色血管...
眼前人晕乎乎却直勾勾的眼神让汤姆的心情变得愉悦,他伸手拿走了春张已经空了的酒瓶,坐在她身前,逗着她,
“怎么啦?”
汤姆想过春张会故意转移话题,眼神躲闪,一本正经地撒谎,但他忘记现在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
“你是在勾引我吗?”
春张的大脑无法处理复杂的委婉说法,她直愣愣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打了汤姆一个措手不及,并努力组织语言证实自己的观点,
“大冬天,你,你解开了扣子,还,还穿着,穿着深领口的毛衣...可,可怪好看的。”
老实说,汤姆就怕她瞧不出来呢!可猛然一问,汤姆拿不准春张的态度,只能小心斟酌,
“哦...”
但用认真的态度对酒鬼是没用的,她们往往思维跳跃,春张忽然晃悠悠大幅度转身,看着空荡荡的长桌发呆,
“她,她们去哪了?不,不对,霍格沃茨不能移行,移行幻影”
过了一会儿,又忘了之前的问题,
“特里劳尼赢了什么?她叫的,的大极了!”
汤姆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了,但他还是一个个回答春张的问题,
“聚会结束了,他们都回寝室了。”
“时间过得真快。”春张嘟哝道。
“特里劳尼输了谎言真话”(玩家轮流说出两个真实的陈述和一个虚假的陈述,其他玩家需要猜测哪一个是谎言)
“没道理。”春张觉得自己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连话都听错了,哪有输了还这么高兴的,她就差蹦到桌子上了。
“没错,她这么陈述,一她是个预言家,二拉文克劳的冠冕从未失踪,三你的眼睛是黑色。”
“二!”春张得意喊出答案,她认为看透了特里劳尼的小心思,“她故意引导,引导你们承认她是预言家呢,虽然没错...”
拉文克劳的冠冕失踪是众所周知的事。
“大部分的人都在一、二里选,可如果那样就错了。”
春张一时没反应过来,用手撑着头,歪着看汤姆。
“我选了三。”
汤姆同样歪着头,看着春张的眼睛,那是他的标准答案,
“你有着琥珀色的虹膜,黑色的瞳孔,就像星系司的未命名天体。”
春张缓慢眨了眨眼睛,她认为汤姆太过较真,没人会观察得这么细致,连她也没注意到,
“那就有两个答案了,你输了。”
“才没有,答案不由玩家宣布,交给第三人,”汤姆好胜心起来,挥了挥手,长桌中央的骷髅头落在掌心,黑洞洞的眼看着春张,上下颌骨大大张开,“真实的头颅,是发明吐真剂的巫师的头骨——他会咬住所有谎言。”
“不可能!”春张大声否认,手捶得长桌砰砰响,“所有人都知道二是错的。”
汤姆只好安抚脾气上来了的酒鬼,摊开手掌,上面有一行整齐的牙印,
“我没理由说慌,牙印都在这呢——你来玩玩好了。”
春张认为这是个拆穿汤姆伎俩的好方法,可她想不出什么称述句来,一想脑袋就疼得厉害,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很快乐。”这毋庸置疑
“我喜欢索玛。”也没犹豫
最后一句假话,大脑罢工,春张停了很久,直到偶然的记忆碎片闪过。
春张认为自己简直机智极了,她嘻嘻笑着,喝醉的人东倒西歪,
“我喜欢你!”
汤姆明知这是一句残忍的拒绝,一句无意识的嘲弄,但心尖的酥软还是不可阻挡的蔓延全身,连头骨也托不稳,被迫将它放在桌上。
“选一个吧!”春张说,她眉梢间都是得意的神色,托着头,懒懒看着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