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邓布利多回来的日子是难熬的,在格林德沃的运动中,邓布利多始终藏在暗处,所以春张无法从报纸中获得他的行踪,只能不断用邮局的猫头鹰去试探。
好在汤姆的增智剂很受对角巷的欢迎,获取的酬金恰巧能维持生活和邮费。
再一次收到猫头鹰的退信,春张皱着眉头向汤姆抱怨,
“或许我们该放弃连续不断向霍格沃茨投信,转而寄给纽蒙迦徳了。我才想到,放假时邓布利多可不在学校,但国际长途贵多了。”
“不是什么难题,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攒够,”汤姆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一答又投入到对梅洛普的教导中,“意志坚定,挥杖迅速,而不是这样软绵绵的。别说实战了,你现在连稻草人上的木棍都击不飞。继续练习,直到午饭时间!”
梅洛普从不敢反抗这个凶巴巴的家伙,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的春张。
“我想够了,梅洛普都练了一上午了,”春张受不了梅洛普可怜的表情,她抗议汤姆的专制,“早该休息了,否则将适得其反。”
这段时间以来,母子两人的关系总算改善了一点,不再是终日的冷漠和无视,但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汤姆加入这场教导中来,并迅速夺取了主导权,将一场轻松愉快的魔法体验,变成了严苛枯燥的实战演习。
然而这对梅洛普来说简直是场折磨,肉眼可见的,她眼中对于魔法的好奇泯灭,换上了期末周时,霍格沃茨学生常见的生无可恋。
面对春张应当因材施教的提议,比如着重培养梅洛普的魔药天赋,汤姆反而义正词严,
“引经据典,通篇大扯无用的背景故事,这并不难,但这家伙可没大把的时间去浪费,尤其她的魔法基础还接近于零。她现在所需要的不是用来娱乐的小把戏,而是能自保的基础魔咒以及一些简单的决斗技巧,我可不希望胎死腹中。”
几乎是一场惨败,春张在教育方面的话语权彻底被剥夺。
但一些无关痛痒的求情,春张还是能够做到,汤姆瞧了一眼大汗淋漓的梅洛普,冷哼一声,转身往外搭的厨房走去,默许了她休息。
梅洛普如蒙大赦,脚步虚浮往春张方向逃离,春张心疼地迎上去,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凉水和棉巾,替梅洛普扎起松散的顺直黑发,让凉爽的林间夏风带走训练的炎热。
夏日悠长,筋疲力尽的梅洛普在冲凉过后,蜷缩在稻草垒成的床上沉沉睡去,而春张则坐在一旁静静地为她扇风,看着日渐红润丰盈的脸颊,心中由衷升起一股满足感。
汤姆回屋时看到就是这一幕,“睡着了?”奇怪,他为什么要压低声音?汤姆心里别扭极了,却自然而然地这样做了。
“当然,你对她太严厉了,”春张换到了左手,“她从没接受过正规教育,那人渣为了免费的保姆,哼,即使学费全免也不叫梅洛普去霍格沃茨。只是半个月而已,梅洛普已经比很多二年级的学生要强了,多一点耐心好了。”
汤姆看出了春张的劳累,魔杖一转,扇子从春张手中脱出,悬浮半空匀速扇动,更加柔和的凉风,让梅洛普舒展了蜷缩着的睡姿,
“她可没多余的时间。”
“但还有些时间呢,”春张看着眼前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忍俊不禁,有意逗他,“最主要的是,你不着急离开了,之前明明又被通缉又还虚弱着呢,就想要移形换影去找邓布利多。可现在,猫头鹰来了,你都不在意了。”
面对春张的调侃,汤姆早已脱敏,他不落下风,拿着无意识凑近春张,几乎要缩进怀中的梅洛普反击,
“装有贵重物品的容器总该有强力的防护魔法,而不是傻傻的任它敞开在世人面前。那你呢?一个从天而降的好妈妈?哦,天呐,有半小时没吃面包,我的乖宝宝肯定饿坏了。”
这家伙,看着汤姆刻薄地模仿,春张有些恼怒,他将自己比作将达力养成过度肥胖的佩妮姨妈了,可梅洛普和达力分明不同,在她们刚来的时候,这姑娘消瘦极了。
将一株快要枯萎的花朵养成如今水灵灵的模样,这难道不足以自豪吗?
“怎么跟你外婆说话呢?我的好外孙,”春张选择接受这一辈分的升级,噎得眼前人苍白的脸上染上薄红,“况且你难道不开心吗?好好养一养,离开那满是油污和灰尘的厨房,梅洛普精神多了,瞧得人心里多爽利呀?”
春张无视了汤姆一日三餐的功劳,可汤姆是绝不愿彰显这样的功劳的,他哑口无言。
反倒是春张想起冈特小屋中的寄生虫,
“他们发现睡在厨房里的家伙是一根烧火棒了吗?”
“他们可能发现吗?”汤姆似乎不齿提到这两人,神情是毫不掩盖的厌烦,“反正梅洛普在他们眼里和烧火棒差不多不是吗?沉默寡言,任人欺凌,从不还手的物件!反叫我们养着他们,不如一锅地狱药水了事!”
这是汤姆第一次说出改变未来的想法,哪怕只是一句气话,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春张才开口,
“别这样想,很快就轮到阿兹卡班给他们供饭了。”
“还要多久?”
这是书中未曾提到的,春张想了想,“一个夏日。”
在炎热的午后,施展了驱逐麻瓜咒的废弃伐木工小屋,安静的只听得到树林里的蝉鸣。
结束谈话的两人互不打扰地做着自己的事。
汤姆靠在木墙上,半曲腿放置草稿,推演着覆盖范围更广的魔咒,其中成熟的混淆咒早在1903年,就被格林德沃应用在了小国实验上。
而春张则将捕捉的蝴蝶困在玻璃罐里,一个巧妙的时间魔法,让蝴蝶回归茧蛹,又一再破茧成蝶,往复循环,制成一个短暂的时间玩具,等下一次去对角巷售卖给小巫师。
梅洛普从噩梦中惊醒,结束了这一场小憩,汗水打湿了她的黑发。
但幸好,梦境总是和现实相反,梅洛普感受着后背温柔的拍打,多年欺凌下养成的对好意的戒备终于瓦解,小心翼翼地试探,扎进了春张的怀里,在炎炎夏日寻求温暖。
总沉着脸的高个巫师没说什么话,但转身一挥魔杖,美味的三明治就从临时搭建的厨房飞出,落在瘸腿的木桌上,粗糙的陶盘里还各有一颗奶油冰淇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