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也此时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回的可快:酒馆?
安禹:酒馆锁门了,我进不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陶也:哎呀你放心,他肯定在睡觉,你等过会儿他醒了自己就来找你了。
安禹:……
安禹:真的吗
陶也:他那么大个人肯定不会丢,别担心。
安禹:你能不能过来?开个门。
陶也:不能,我在打游戏啊哥,没事儿,你再等会儿,他醒了就给你开门了。
安禹:等不及。
……
陶也也不回他了,估计老是掉线要被骂惨了。
“哎——”安禹叹息一声,刚要转身离开,就在玻璃窗里看见,有一个黑影“嗖”一下飘过。
他挪步到窗前扒着窗沿朝里望了望,窗帘都拉上了,里面光线有些昏暗,只从窗缝透进几缕阳光,淡淡的铺在酒馆里的软皮沙发上。
安禹眯起眼睛,在模糊间捕捉到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它使那些浅淡的光浮动起来,又落下。
是一只黑猫,在黑暗里它紫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安禹认得它。
是那天在山上为他送花的黑猫。
它正趴在一座钟上往外探望着什么,然后一瞬间跳入了黑暗中。
安禹这个角度没办法再观察到它了,
它像是消失了一样,任凭安禹又足足站了半小时都没再找到它。
在这期间他还试图敲敲玻璃引诱它过来。
但是未果。
这时候他衣兜震了震,是宣弈回他了:在酒馆。
安禹朝二楼望了一眼,不妨碍他手上迅速地敲着字:我在门外,给我开个门呗。
宣弈:等我下去。
果然被陶也说中了,他就在楼上,哪都没去。
宣弈下楼开了门锁,终于有大片阳光洒了进去。他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睡衣,他骨架不算小,但真的很瘦,被这绸缎布料的衣物一衬,整个人就显得更加骨感清冷。
一个黑色发圈套在他白皙的腕上,他正梳理着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勾下发圈在头发上简单绕了几圈。
他刚好迎着阳光,安禹觉得此时他的脸白的反光,并且吹弹可破,只是他的眼皮一直半垂着,像没睡醒一样,没什么精神。
“怎么来这么早?”宣弈领他上了楼。
“你感冒了?”安禹听他声音有了鼻音。
“没有,”宣弈边解释边给他倒了杯水,“刚睡醒,一会儿就好了。”
安禹看他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想上去抱抱他的冲动。
可理智告诉他,达咩。
“昨天你去找我了?”安禹索性换个话题。
宣弈总算把眼皮往上抬了抬,没有否认,“嗯,但是我就在窗外看了一眼,我觉得进去不太合适……”
安禹其实还想听他再说点什么,可惜到这里停止了。“我奶奶现在已经好了,我打120了,但是医生赶过来时我奶奶就莫名其妙自己醒过来了,可能是不想去医院吧。”他开玩笑说。
宣弈也浅浅挂起来一个笑容,给自己和安禹倒了杯茶,汩汩冒着热气,“嗯,多陪陪老人家,哪里都比不上家里。”
到了晚上宣弈换上了工作服,也就是那一套很帅的小西服,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安禹出了趟门,然后回来的时候拿了一袋药。
“这什么?”宣弈指着袋子问。
“给你的。”安禹走进吧台后找了个干净的杯子,“感冒药,一会儿别喝酒了。”
宣弈在一旁静静站着看着他泡了一杯感冒药,那人用勺子搅拌并吹完后递到了自己面前。
“谢了。”宣弈垂眸看着还在微微晃荡的药液,看不出什么表情,而后他自己都没有觉察自然而然接了一声,“哥。”
这时外面的铃声响了,有人进来了。
然后安禹带着自己粉红的耳垂去迎接陶也了。
陶也直接穿着小西服过来的,好像还要上班一样。
今天晚上他们把门口的招牌换成了打烊,整个酒馆就是他们仨的天地。
“喝点什么,哥给你调。”陶也冲着安禹挑着眉,表情仿佛在逗妞。
“你最拿手的吧。”安禹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其实他想喝宣弈调的。
宣弈在吧台另一边捣鼓着冰块。
陶也自然而然在他身边儿坐下,伸出胳膊,“不是我,是那位哥给你调。”
安禹心说那我是梦想成真了呗,不过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说,“你穿这么正经也不干个活?”
“嗨人嘛,要像个人样一点,哎不说这个了…”陶也压低声音跟安禹说起悄悄话,眼神一直往宣弈那边瞥,“你是怎么开导他的?才一天我感觉他现在已经跟平常状态差不多了。”
“我也没怎么……开导他,”安禹咬咬嘴唇,仔细回想,“就今天一天都跟他待一块儿,聊闲天儿,奥对,中午我带他回我们家吃的饭,我爷爷奶奶好像跟他挺熟的。”
陶也点头肯定,“对,我经常看见宣弈去看你爷爷奶奶,你不在的时候,他们把宣弈当孙子。”陶也摸摸下巴,质疑自己,“诶,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但是他仔细想想又没啥毛病。
安禹噗的一声乐了,撕开一包薯片吃起来,悠悠说道,“感觉出来了,我一直觉得宣弈就像我们家的一个家庭成员,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家的……”
陶也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知道宣弈是你们家的了。”
酒馆里灯光还是没有开的太多,只开了几盏小灯,大灯只有他们这桌是亮着的。
安禹转头去欣赏他们家的宣弈。
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里,他已经搞出了一杯红色的东东,现在正在往杯子里加别的,沙漏状的量酒杯在他食指和中指指尖灵活的翻转。
他的目光自打投过去,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直到看着他完成全部,将三杯酒摆上小木盘端了上来。
“日出。”酒的名字。
每个杯子的杯口都放了一个橙子片,如同即将升起的日出,渐渐染红了天空下的海。
“超nice兄弟!”陶也惊叹于他这么短时间做出三杯,“辛苦啦辛苦啦!”他拍拍宣弈的肩膀。
而安禹关心的却是,“你怎么做了三杯?”
宣弈动了动眸子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这不是三个人么?”
“你刚喝了感冒药不能喝酒。”安禹从沙发起身端了壶白开水回来杵在了桌子上,“你喝这个。”
旁边的陶也看着暖水壶眼睛都直了,没搞清楚状况拿着个薯片指了指壶又指了指宣弈,“啊…这……你。”
宣弈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能喝酒的,刚刚想着没一会儿就忘了,“啊,那多出来的那杯怎么办?”
“我……”安禹话还没说完,耳边冲出一道声音。
“我喝我喝!”陶也迅速举手抢答,他把薯片塞嘴里以后拍手叫好,“呜呼!让我们开喝吧!”
另外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也跟着鼓起了掌,节奏默契一致,在热闹的氛围里,安禹的目光也总离不开他,他眼里也有一个太阳,正缓缓浮升,停在他的海面。
希望我们,都将迎来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