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回头,“对不起什么?”
金绍恩憋了个大红脸,“就是……麻烦你了……大晚上还帮我找球……”
南慕却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被那双黑白色的眼睛看着,金绍恩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他的小腿肚不由得抖了抖。
“是…是啊……”
南慕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那座阴森森的古堡里。
外面的金绍恩紧张地拿出儿童通讯手表,打给了金韫晞。“姐姐,他进去了……”
那边传来女生满意的声音:“做得好。”
……
空荡荡的室内踏进了脚步声,异常空灵明显。
这里不知道多久没进过人了,长久没人打扫,灰尘非常大,南慕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原本以为会有埋伏,结果并不是,偌大的堡垒里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个人。
那么千方百计让一个小孩子引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鬼片拍摄地一夜游?
如果不是外在的因素,那就只能是古堡本身有问题了。
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南慕的视线突然凝住了。
他看见了金司。
——准确来说,是位于画上、更为年轻的金司。
彼时南慕正处在古堡的中央位置,应该是客厅一类的地方。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惟妙惟肖地画出了一家三口。
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金司立在右侧,目光平静,脸上没有笑意。另一侧则是一个稍矮一点黑发男人,外貌外形带着很明显的翡翠星特征。
而在两人的前面、正中央的大靠背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双腿并拢斜向一侧,手搭在大腿上,十分优雅大方。
南慕一时看愣了,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美神维纳斯”。
他几乎立即肯定,这是金司的母亲。
南慕盯着这幅油画看了很久,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顺着脊背往上爬。
这种诡异来源哪里?
黑发男人脸上挂着假笑,眼神阴鸷沉郁,他的一只手搭在金司的母亲肩上,看起来非常用力,而金司的母亲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起来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好笑的是,在这种诡谲的氛围下,南慕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抬起手,隔着空气远远地描摹金司的脸。
于是他真的轻声笑了一下,“原来一直都是这么个冰山脸……”
南慕不知道的是,在油画上,黑发男人的眼睛里,一只伪装型针孔摄像头悄然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南慕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了黑发男人的瞳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揉了揉眼睛,尝试看得更清楚一些。
警报声就在这时响起。
除了古堡外的所有住宅区都亮了起来,灯火通明。
犬吠、人声、脚步,急匆匆地涌向古堡的入口处。
无处可躲。
当然南慕也没想过要躲,他很想知道,把他引过来的那个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金司的爷爷金承儒走在最前面,脸上皱纹深深地耷着,神情严肃,“私闯禁地者,处死。”
.
站在第二梯队的金奇君大感骇然,一瞬间冷汗下来了,他咬了咬牙,挺身而出。“老先生,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金司的大伯冷声:“没有误会,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随行保镖就要去把南慕押下,金奇君侧身挡在了南慕面前,一时间保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金承儒加重了语气:“奇君!”
金奇君稳了稳心神,示意南慕躲到他身后,他正面对抗一众金家人,“金司还没回来。”
“就算他回来了,处理结果也不会改变!”
就在这时,南慕开口:“不一定。”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温润,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金司的姑姑下意识:“什么?”
南慕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身影。“金绍恩。”
男孩瑟缩了一下。
南慕平静地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金司的大伯一瞬间警惕,把金绍恩拉到了自己身后,“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告诉你门都没有。”
南慕微笑,“你们这么多人在,恐怕身上带了枪的也不少,我能做什么?”
他再次看向金绍恩,语出惊人:“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难道刚刚不是你带我过来的?”
四周静了静。
大伯气得脸红脖子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南慕打断了他,“我有。”
“……”
金承儒沉了沉脸色,看着抖个不停的男孩,严厉地问:“金绍恩,他说的是真的吗?”
金绍恩慌乱地抬起头,“爷爷,我……我……”
他“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南慕抬手,掌心向外,是一个制止的动作。“老先生,金绍恩这么小能懂什么,估计也是受人指使的,只要我拿出证据,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姑姑忍不住问:“什么证据?”
南慕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才道:“刚刚金绍恩把我带过来时,我在他身上放了个纽扣录音器,成功引我过来,金绍恩应该会联系幕后主使才对,只要我们播放那段录音……”
录音器?
金绍恩彻底懵了。
忽然,他想起来,当时临走前,南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难道就是在那时候……
金绍恩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一旁的女生,被一记严厉的眼神警告过后,又僵硬地转了回来。
南慕的神情仍旧平淡,“录音器就放在金绍恩的左肩上。”
他上前两步,手伸向了金绍恩的左肩——
与此同时,大伯猝不及防地往金绍恩的肩膀上抓了一把,顺走了那个小小的贴片,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地踩碎了它。
男人眼眶有些红,“你说什么录音,谁能证明有那段录音的存在?”
南慕收回手,静静地看着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确实没有那样东西。”
大伯愣了,“什么?”
也就是这时,他才清醒过来,发现攻讦的对象由南慕变成了他自己。
“根本没有录音器,我放在金绍恩身上的,只是顺手从书桌上拿的一个可以静电吸附的书签贴片而已。”南慕微抬下巴,“所以,可以请您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这么急着销毁‘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