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布鲁克林庄园逛了一圈,南慕发现了一个由重兵把守的地方。
悬浮于空中,外表森严庄重。
他心里有了猜测,出于确认的想法问了金司:“那是什么地方?”
金司答:“祠堂。”
果然。
南慕扫了空中的那处建筑一眼,“你们家的祠堂为什么要建成这样,而且还有专人看守。”
金司沉默了两秒,随即解释:“可能是传统吧,以前的人觉得死后安葬的地方很重要,如果让外人随便进出,跟被偷了家没什么区别。”
“哦。”
金司问,“你想上去看看吗?”
南慕有些诧异,“我?”
刚刚才说完不能让外人进出,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在试探他吗?
“其他人不重要,”金司又道。“但我想带你见见我父母。”
南慕凝眸,只一瞬间,莞尔而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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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专门的交通工具上去祠堂,门口守着两个高大的保镖。
即便是金司过来,也得出示证明身份的东西和特殊的通行证。
好在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推开门,阴风穿堂而过,烛火影影绰绰,高低错落无数个灵牌。
就像南慕不需要辨认就能准确找到他父亲的坟墓一样,金司也是看都不看很快来到了他父母的灵前。
两块牌位并排摆放着,左“先妣闵银珠太夫人之灵位”,右“先考金铭宬大人之灵位”。
金司自顾自点了一把香火,分给南慕一半,供奉祭灵。
上完香,南慕定定地看着某处,问:“我看一般人家里好像是父亲在左,母亲在右?”
金司说,“我母亲先离世的,所以安排在了左位。”
“这也是你们金家的传统?”
“不,”金司抬手,在即将触碰到“闵银珠”这三个字时顿住了。“是我要求的。”
南慕细细端详了一阵,可惜并没有从金司那张冰封不动的脸上发现情绪的流露。
他倏地开口,叫了一声:“金司。”
“嗯。”
南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现在当着你父母的面,我问你,方才在晚宴上,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
“这对你来说也许太突然了,”金司慢慢将视线移过来,垂眸看着南慕的眼睛。“——但我是认真的。”
“你敢在族中长辈面前先斩后奏,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吗?”南慕反问。
金司低头,覆在他耳边,轻声:“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过你拒绝的选项?”
“……”
南慕蓦然一笑,推开了金司。“理事长说得对,所以我不会拒绝。”
金司脸上浮现的笑意慢慢落回了原地,神色淡淡,“回去吧。”
南慕率先抬步往外走,是以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金司的表情变得阴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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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南慕和金司难得地分房睡了,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金司都没有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南慕倒是无所谓,开着床头灯看书。
他住的是一楼,窗外忽然传来了细小的啜泣声,像是小孩子发出来的。
南慕原本不想理会,但那声音实在太扰人了,吵得他看不下去。
他下床,推开了窗户。
墙边蹲着个小豆丁,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男孩一下一下地抹眼泪,委屈极了。
“哎,那小孩。”南慕手肘撑着窗棂,掌心托着下巴。“小点声,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男孩:“……”
这怎么跟姐姐设想的剧情发展不一样啊?
是他演得不够好吗?
思及此,男孩哭得更卖力了。
南慕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哭什么?”
“我……”男孩抽抽噎噎道。“我的球……”
南慕的眼皮直打架,面露困倦。“你的球不见了,想让我帮你找?”
“嗯嗯……”
男孩瘪了瘪嘴,又有了要哭的征兆,“……那是我最喜欢的球,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呜呜……”
哈哈,这就是三更半夜不睡觉的惩罚吗?陪另一个三更半夜踢球结果球没了的小屁孩找球。
南慕懒得绕远从正门走,直接单手撑着窗棂翻了出去,落在男孩面前,高大的阴影完全将男孩罩住了。
“——球是在哪不见的?”
男孩一时呆了呆。“那、那那边……”
南慕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乌漆麻黑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南慕不动声色地定定看着他。
男孩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南慕倏地温和一笑,“好啊,那你带我过去吧。”
“好、好……”男孩忐忑不安地应了,领着南慕往西边走。
路上,南慕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乖乖答:“金绍恩,寅绍的绍,恩赐的恩。”
“好,金绍恩,你能告诉我,金司是你的什么人吗?”南慕漫无目的地环顾了周围一圈。
金绍恩犹豫了一下,姐姐好像没有告诉他能不能说这个……
“是……我的堂哥哥。”
“哦……”南慕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你还有个姐姐吧。”
金绍恩猛地一僵,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声:“没有没有,我没有姐姐!”
男孩刹住车,指了指前方,“到了。”
南慕没再追问,而是仔细打量起了目的地——
巍峨森严的古堡型建筑,暗沉沉的像是蛰伏的巨兽,隐在黑暗中比灵堂还像灵堂。
南慕嘲地笑了一声,“你的球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金绍恩拼命点头,“应、应该是不小心滚进去里面了。”
南慕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拍了拍金绍恩的肩膀,而后抬步。“好吧,那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帮你找找。”
金绍恩怔了怔,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金绍恩忍不住小声道:“哥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