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宫门前被拦下了,楚卿取下通行令,压低了声音:“鄙人来为太子殿下送上些丝绸。”
门卫奇怪的看了楚卿一眼,走了上去,问:“帘子下面是什么?”
楚卿道:“大人可以检查一番,皆是太子喜欢的素衣绸缎。”
门卫将帘子一掀起,在看见一车厢的素衣时点了点头。他又接过楚卿的通行令检查了一遍,还给了他。
“进去吧。”
楚卿拉了拉帽檐,拉着马车行至东宫。门口的婢子低垂着头站着,在听到动静后轻轻拉了拉手中的白线。串联着白线的铃铛在东宫内响起,随后走出了一侍卫,问:“阁下是?”
楚卿道:“鄙人奉丞相大人之意,来此送上一份薄礼。”
侍卫道:“可有丞相大人凭证?”
楚卿从身上取下早已仿制好的丞相玉玦,递给了侍卫。这玉玦自江甫渝踏入官场时起就一直跟随着他,官场上的大部分人都对这玉玦眼熟。只不过近日那位丞相大人竟换了玉玦,惹人猜忌。
侍卫接过玉玦,仔细一瞧,轻轻摇了摇头。侯在一旁的婢子在看到这一动作后,再次拉了拉手中的白线。
东宫内的铃铛再次响起。楚卿不慌不忙地收起玉玦,道:“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鄙人先行一步。”
话毕,楚卿快速地撤去。东宫里的几位暗卫在接受到指令后,追了上去。
楚卿心道一声不妙,下了高墙后,转而进了那破旧的冷宫。他推开那掉了皮的木门,迈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出奇的奢华,满屋都是好闻的梨香。楚卿小心地环顾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暗卫快速地掠过了这间屋子。楚卿在屋内踱步着,直到走到桌前的一幅挂画前。
画中的女子长袖舞动,一双眼睛似乎在笑着。她一头乌发盘成髻,发间搭了及不匹配的凤钗。画的一旁写着一列字:吾妻谢瑾安。
楚卿看着这画中的女子,不自觉地将她的面容与沈彦澄的面容比对上。可以说,沈彦澄长得很像她的生母。
传闻在沈彦澄的母亲逝世后,当朝圣上遍开始频繁地召见沈彦澄。此后,又平静了一个月,圣上将皇贵妃虞氏立为皇后,将沈彦澄寄养在虞氏的名下。这虞氏从未有过身孕,沈彦澄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嫡皇子,随后又在几年后因能力突出成为了储君。
这传闻疑点颇多,却让人找不出什么纰漏。楚卿看着谢氏头上的发钗,又回忆了一番平日奏折上的字体,心中不由地掀起了惊涛巨浪。虽早知这位谢氏颇受恩宠,但名间的佳话与眼前的事实还是相差甚远。
谢氏为官妓,母族为平江府谢家,为当地的地主阶级,拥有一片广阔的果园。与宫中的娘娘们相比,她的身份低微,就像尘埃一样微不足道。然而也不知是哪日,泼天的盛宠不知何时降临到了她的身上,并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到她逝世,那一年沈彦澄四岁......
楚卿在屋内又走了一圈,没敢逗留太久。他向门口走去,而正在此时,木门发出一刺耳的“嘎吱”声,随后,门开了。
楚卿躲在屏风后面没敢动,他拉低着帽檐,飞速地想着言辞。
来人在屋内走了一圈后,盯着屏风笑道:“楚卿,还不准备出来吗?”
“二皇子。”楚卿的脸色变了变,忙走出了屏风,诚惶诚恐地看向沈贽。
沈贽随意地摆了摆手,轻飘飘地看向那画轴,转身走出屋去。
“跟上来。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楚卿连忙跟了上去,随后便听见了沈贽嘲讽的声音。
“怎么?弟弟连我都要审问?”
“二皇子不必多言,只需跟着我们去一趟东宫。若二皇子不愿意,还请......”
“不必,我跟你们走。”沈贽回过头去看了楚卿一眼,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颇为惋惜地说道:“看来还得等上一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