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贽的计划扑了一个空,他暂时停歇了一段时间,却发现了一则有关于他的传言在市井间疯狂发酵了起来,愈演愈烈。
“听说二皇子心思歹毒,所得功名不过是士兵们的生命所堆砌。”
“我也听说了这出传言。这二皇子回来时有多风光呀,看看他那皮肤白的,与身后的士兵们天差地别。”
“欸欸,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这二皇子在请缨前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一个穿着汗衫的男子压低了声音,露出了一口黄牙,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看见不得吧,毕竟他也是上了战场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婶子将饭菜端了上来,扫视了饭馆里的人一圈,提示道:“悠着点,可别让别人听了去。”
那男子听了登时不乐意了,嚷嚷道:“欸,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边去一边去。”
婶子放下菜碟,切了一声后走向了后厨。
“你们方才讲的是从哪里听来的?”女子坐在座位上,头戴着斗笠,面孔被纱罩遮挡着。
“你不知道吗?这个传言都传疯了。”
“不知道。”女子摇了摇头,站起身去去柜台结账。她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放在柜台上,看了掌柜的一眼。
“姑娘,这么大的银两本店找不开。”掌柜的脸都白了,为难地说道。
“不必找,小店的桌椅我买下了。”女子笑了笑,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柜台。
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时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木裂声,以及众人的咒骂声。女子拿着木椅毫不客气地砸向了那穿着汗衫的汉子,笑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可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同桌一个男子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女子的鼻子骂道:“你怕不是二皇子的走狗,我要将你的事情散布出去。”
女子笑了笑,一脚踹了过去,同时就将手中的木椅砸向男子的手臂。
“我不是二皇子的走狗,我是你的祖先。先废你一条手臂好吗?”
地上的男子尿都吓了出来,连连后退。
女子看着地上的一滩尿心情直接降至了零点,她压了压心中的狂躁,走出门去。
这女子正是被沈贽送回的春临。她好不容易再次逃出村落,回来找她的沈郎。她会帮助沈郎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此时的都城内,一切都维持着和谐的局面,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江甫渝真正进入沈彦澄地阵营后,沈景平迟迟地没有动作,同时也不再给他传递过多的消息。沈景平的那位追随者文湘霖也从从前的支持状态变为中立队伍。对此,江甫渝决定主动出击,抢夺沈景平的机会。
沈景平虽浪荡风流,但要说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跟从他的人群统称为鹰党,主力为转运使文家,工部楚家,以及先前的江甫渝。沈景平此人心机颇深,江甫渝料定还有人士暗中追随于他,他所知晓的可能只是浮于表面。通过弹劾或是收买来削减沈景平的势力并不是长远之计,打倒沈景平的最好方法是使己方能力壮大。朝野内文官数量过多,可有着武装能力的人才并不稀少,造反的事情可能在任意时机爆发。江甫渝与叶隐之协议,在明年科举前去避避风头,协同沈彦澄一起。
秋猎结束后,冬日的严寒席卷了都城。漫山的树枝被白皑皑的雪层覆盖了,屋檐上积了一层厚重的雪,今年的雪格外得大。都城中的人们为了避寒大多呆在家中靠着储蓄的粮食度日,穷苦的人们只能继续抵御着风寒在都城中行走。赶着早朝的官员们坐在马车中,与路上的行人们擦肩而过。
柳芜潇坐在江甫渝的对面,拳头紧握着,他看着江甫渝紧闭的双眼,久久没有开口。
“给你一分钟,下去吧。”江甫渝道。他掀了掀眼皮,从马车上取出一件御寒的衣裳,丢了过去。每年冬日,这样的状况并不少见,江甫渝虽知自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但还是在每次出行时多备上了一件衣裳。
柳芜潇接过衣裳,跳下马车,踏着雪地走到了一老汉身边。老汉靠在马车旁用手哈着气,鼻子被冻得失去了血色。他蜷缩在屋檐下,没有注意到柳芜潇的接近。
“这衣裳给你。”柳芜潇将衣裳放在了老汉的身上,转身就要走。那老汉缓过神来,抓住了柳芜潇的衣摆,惶恐的说:“要钱吗?可不可以换一些别的。”
“不用钱。”柳芜潇道,他叹了一口气,从衣裳中掏出了偷藏的馒头。“只是觉得您很像曾经的父亲。”
“快一些。”江甫渝从车帘中探出头来,喊道。柳芜潇反应过来,忙转身上了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