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皇兄你真是为难我。我只是知道她站在那儿我就喜欢她,她可能不像那些平常的豪门大家中的女子。她是冷漠的,她更像是冰山上的泉,你只有接近再接近才能体会她。皇兄,我讲了些个害臊话,真是。”沈元清有些懊恼地笑了笑。而这笑落于皇帝眼中可谓稀罕,他兴致更甚,倒想见一见那女子是何般。
却听沈元清继续说:“阿柃母家并不知我与她的往来她本不善于他人打交道。若是叫她母家的人听去不得再三盘问,将她向商品一样呈上。我更喜欢的是真正的她。皇兄若是想要帮皇弟,不若再等待上一个月,赐一良辰吉日于我二人。倘若皇兄不喜,这我并没有想过。”
沈元清说着,不甚在意地打破从前在小辈面前留下的冷酷形象。他急切地想给予祝兰柃一个交代,但从前的钱财怎么瞧着也不行。手中簪花是他亲手为她雕的,于他而言,这便是唯一。
只需一月,他会与祝兰柃讲通。
皇帝笑着拉着沈元清又是好一阵寒暄,中途沈景平知趣地先行离开了。摄政王沈元清对那女子的态度是沈景平远远没有想到的,而那女子似乎也远不及他想的简单。为此,沈景平不得不转变他的应对方式,譬如二日的暗访祝兰柃。
暗访,顾名思义,偷摸着拜访。沈景平第一次干爬墙的行当就被抓了正着,他略有尴尬地停在墙上,见那女子只是轻轻瞟了他一眼,并不甚在意他的到来。
他想自己好歹也是个皇子,指不定还是未来的皇帝,强说着自己舍去平日里爱面子的习惯,下了墙后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内心惊叹着这庶女水墨画般的长相。
“光天化日之下闯入民宅,是你自己去官府投案还是我派人压了你去。”祝兰柃轻轻地说,一边还在绣着手中的锦囊。她倒不知道谁自己这一方小小的偏院除了沈元清常来竟还会吸引来旁的男子。而这旁的男子且不说长相如何,身上的脂粉味倒重,像是莺燕很多的世家公子。
“姑娘误会我了,我是特地来拜访姑娘的。在下是三皇子沈景平,摄政王是我的皇叔。”
“三皇子?三皇子既爬墙而来,民女还需不需得叩拜?”祝兰柃放下手中的香囊,再次瞧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三皇子原来只是这般。她顿了顿,继续说,“既是摄政王的皇侄,怎么不见他来?我还未与他私定终身,犯不着见一见皇族。”
“这…”沈景平有点呆住了,这何止是冷漠,简直算得上刁蛮。思及自己的目的,沈景平硬着头皮说:“皇叔若是娶了祝小姐,我们自此便是一家人了,见着我应是我行礼当是。皇婶若是厌恶于皇家礼俗,我也可以帮忙。”
祝兰柃直接转过了身,沈景平只好追补道:“听闻临安祝家一直想拥有皇家的人脉,我可以帮忙,这样下来也可以提升三姨娘在府上的地位。”
“提升地位有何用,此番不过是讨男人欢心的技巧,与先前的困兽何异。”祝兰柃直接站起身远去,她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锦囊,又是一声叹息,“若是三皇子若是能帮上这个忙,取功于我母女二人,料想我母亲也会乐见其成。彼时真当感谢于三皇子。”
“皇婶的事我自是愿意,但烦请皇婶勿告知于摄政王。”沈景平笑了起来,猜想是他赌对了,女儿家总是薄情面地烦请夫家,祝兰柃也是如此。两人情深至此,若是叫沈景平插手帮忙的事情被发现,倒也难堪。
不过沈景平千想万想都想不到,沈元清因着担忧于祝兰柃的安危,恐她被姊妹欺凌,特地派着一暗卫暗中保护于祝兰柃。那暗卫是摄政王的心腹,算得上是武功最高的一位。三皇子沈景平虽有着些武力值,但依着他大部分的经力全全放在好色贪淫与权谋心计上,怎能洞察一切。
沈景平自得其乐地回到府上,殊不知另一头的摄政王已接收到暗卫的讯息,昨日晚间对他的疑惑通通化作了猜忌。特地地接近二人的目的是什么,而那引得阿柃垂头丧气的话题又是什么。
沈元清在家中徘徊的踱步,想当年上战场打战也没有这般焦灼。总觉得问阿柃也实在不妥。纠结万分下,他还是决定上三皇子沈景平那儿当上一回“笑面虎”,舍去平日的叔侄身份不谈。
出了竹林便是大门沈元清往门外走去,却见门口女子好似是祝兰柃的丫鬟,她踌躇着,站在门柱子旁畏缩着。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青竹,是祝家小姐的丫鬟。”
沈元清想了一会,将青竹与记忆中的丫鬟比对着,他继续问。
“你家小姐可有带些什么?”
青竹颔了颔首,从身上取下一锦囊递给沈元清。黑蓝色的色调,镶着银色的丝边,与他平日的风格相配。沈元清的眼神亮了有亮,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尽,他轻轻勾着嘴角,想自己夫人果真与自己心心相通。
沈元清接过锦囊,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传来。他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手上出现了一个黑黑的血点,其间的血液滞塞着没有流出。他抬头看向那女子,就见那所谓的青竹不知所踪。
手上的疼痛感依然存在,锦囊翻来覆去地也没能找到针眼。方才追寻那青竹的暗卫又来报告那女子服毒自尽。
摄政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何人结仇,战场上虽竖敌无数,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并不使这些个阴招。他沉思着,却听街上吵吵嚷嚷的,敲锣打鼓声渐近。
在这天朗气清的一天,欢呼声盖过一声又一声,隐去竹院中的竹叶声,轻柔的风变得尖利,卷起地面的尘土。
远远地就能听到街边两三人在讨论。
“二皇子沈贽从边塞回来了。”
沈元清捏紧自己手中的锦囊,看向那晴朗的天,此后又是一阵新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