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那股腻湿的痕迹减轻不少。
室内温暖,像火炉一样,他和纪凇背靠背坐在地摊上。
脖颈不小心被对方的发丝蹭过,乔喻殊绷紧神经,手指穿插/进指缝,纪凇手指温度滚烫。
两人相继无言,温暖的环境下显得温情。
他听到耳边纪凇的话:“我要走了。”
温暖的躯体离开,乔喻殊瞬间感到冰凉,侧过头去看他时,纪凇再次伸出了手。
“要一起么?”
“什么?”乔喻殊搭上他的手,没听清他说的话。
“一起去死吧。”
……
手指传来的力道很大,他退后的力气被温暖削减,被对方拉着来到卧室。
衣柜门奇异的敞开着,堆积的衣物上沾染着各色各样的颜料。
纪凇放开了他,他却没有想走的欲望,他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视线追踪着他的动作,乔喻殊看到衣柜内部飘升的一缕黑烟。
接后,纪凇将自己叠进衣柜,给他留下了另一块区域。
乔喻殊像被人牵引着,也跟着对方的一样,学着他的动作钻进了衣柜,只留下腿部在外。
他并不能像纪凇一样把自己全部塞进衣柜,但随之而来的窒息带着滚烫的火焰朝他扑面而来。
他立马用手肘撑起衣物朝外退,踉跄几步,视野间出现衣柜的全貌。
燃烧的火焰在他刚刚的方向炽烤着,如果他的动作再慢上几分,他绝对会被火焰烧灼的!
衣物上铺着层厚厚的黑粉,却不见纪凇的踪影。
火势越来越大,他顾不上其他的了,满脑子的高能预警告诉他要快逃!
楼梯踩踏的哒哒作响,他急忙朝门外冲去。
黑烟冲破天日,火焰烧至他最后离开的方向,他差一点要死了!
嗓音被烟雾熏烤的嘶哑,他满面黑灰,发丝卷翘带着未灭的火芯。随着雨水的浇灌而下,火苗灭亡。
一阵没缘由的愧疚蔓延而来,乔喻殊愣愣看着自己的房子,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答应了对方,要和他一起死。
不!他不想死!
思绪混乱,持续折磨着他的神经。
来不逢时的泪浇灭他心头的悸动火苗。踏足之地,遍布着晶莹的水坑。房屋中的火灾也在漫天雨水灌溉之下偃旗息鼓。
这下是真结束了,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啜泣声嘶哑。
心口阵阵的抽痛让他清醒过来,乔喻殊才发现自己身处花坛中心。冰冷的雨水砸进发丝隐匿,乔喻殊抹去眼尾不知是泪是雨的透明物。
身上有个硬物硌着他,乔喻殊低头去看,悲伤的情绪顿时消散。
又是这幅画!
画布上沾着湿漉漉的痕迹,火势似乎并未对他烧成什么危害,他依然顽强活在自己身边。
画上的人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目光。
乔喻殊看到他的视线随自己的动作移动,粘腻的攀附着身体的怪异感再次席卷。幻觉里的话果然还是骗人的吧,他就不该对这个假惺惺的怪物仁慈!
他再次将画作丢弃在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一直跑到家去,呼吸一时间喘不匀,他推开大门,目光却最先锁定面前的怪异之处。
那副画带着潮湿的痕迹就竖立在他面前,凝视着他。
他吓得动都不敢动,浑身甚至止不住的抖栗。他挪动步子,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去,那幅画血腥的眸子一直跟着他转向,嘴角是那副他引以为傲画的笑容。
逃不掉了。
意识这般告知于他,恐惧产生纪凇从画中走出的幻影,他下意识用力一推,柔软的地毯承受住了他的动作。
当乔喻殊抬头时,他发觉自己正以一种跪伏的姿势仰头望向那幅带来灾难的画。
他的四肢已经疲软到动都动不了了,甚至连瞳孔的收缩都无法控制,眼珠颤动,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卡的他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了。乔喻殊赫然回头,他绝望地望向紧闭的大门,抱膝缩着脑袋不敢动弹。
门铃只响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就放弃了这样的举动,朝门内信封的口子里塞入一封信。
信封轻飘飘掉落在他面前,木质的味道先行钻进鼻腔,缓解了他暂时的惊吓。
透过朦胧的泪珠,乔喻殊隐约看到极为熟悉的署名。
他耗尽最后的力气将这封信捡起,宛如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抓住,双手颤抖个不停。
小心翼翼拆开口,乔喻殊看清了信纸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