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自早朝后,南宫义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书案之上,文房四宝与散落的书籍、卷轴交织成一片静静的躺在地上。南宫义坐在书桌前,一手扶额,眉宇间满是愤懑与不解。
几个时辰前,大庆殿上。
“陛下!萧以琤久踞太原城下,攻势凌厉而未果,幸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亲率大军,终将北炎三师主力,逼退至防线之外,正当士气高昂之际,对方却突然提出义和,此事蹊跷,不得不防!”兵部侍郎李显道。
南宫义接着李显的话,继续道:“臣以为,李侍郎所言非虚,萧以琤此举,纯属缓兵之计,明为求和,暗藏祸心,欲借此休战之机,恢复元气,蓄势待发,其图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陛下若轻信其言,贸然应允求和,恐将后患无穷,贻误战机,使我大好局势转瞬即失。故此,臣斗胆直言,此时应立即乘胜追击,将北炎狗贼驱逐出境。”
他们口中的萧以琤,正是北炎皇长子,亦为此番侵宋之战的北炎三师铁血主帅。
萧以琤文武兼修,城府极深,行事风格狠辣决绝,杀伐果断。自他接手三师以来,凭借非凡手段,将这支部队打造成冷酷嗜血的虎狼雄师,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鸡犬无存,人人皆为之胆寒,闻风色变。
正当文宗皇帝眉头紧锁,朝堂之上气氛凝重,一片静默之时,右丞相郭准缓缓步出:“陛下,微臣以为,当前时局虽紧,然我大宋与北炎多年征战,百姓疲敝,国库空虚,再战恐非明智之举。”
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南宫义身上,继续说道:“南宫丞相爱国之心天地可鉴,但战事持久,非但耗资巨大,更会让无数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北炎大皇子萧以琤既有意求和,我朝何不借此机会派遣使者前往北炎,共商和平之策,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长久的安宁。”
南宫义闻言,脸色骤变,上前一步,激昂道:“郭丞相此言差矣!北炎野心勃勃,灭我大宋之心不死,若不趁此机会重挫其锐气,他日必将卷土重来,届时我大宋将何以自保?北镜将士多年来背井离乡,保家卫国,若是此次,因一时之安而忘千秋之患,那些枉死的将士何以安息?”
郭准不急不躁,微微一笑,反问道:“南宫丞相忠勇可嘉,但战争非儿戏,需深思熟虑。我朝历来崇尚仁义之道,若能以德服人,何必动刀兵?陛下,微臣恳请三思,勿让战火再燃,以免贻害苍生。”
朝堂之上,主和与主战两派意见相左,争论不休。
文宗皇帝听着双方的辩驳,很是头疼,他缓缓站起身,不耐烦的说道:“朕以为,郭丞相之言,甚合朕意。南宋与北炎,和平共处以免生灵涂炭,朕决定,即刻派遣使者前往北炎,表达我朝和平之意,望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太平。”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南宫义面色铁青,望向皇帝,眼中满是不甘,喊道:“陛下!不可呀!”
“好啦!南宫爱卿,此时暂且作罢,朕乏了,都退下吧。”皇帝甩袖离去,留下众大臣在此面面相觑。
“陛下,糊涂啊,糊涂啊!”南宫义愤然,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郭准则面带微笑,向皇帝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夕阳缓缓沉入天际,将天际与湖面共绘成一幅绚烂的血色画卷。萧沐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浮于一片浅碧之上,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起妖异的红,宛如血湖。
悠长的鸣笛声划破长空,是战场的号角,声音穿云裂石,振聋发聩,目光所及,不远处的岸边,千军万马已列阵以待,黑色的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战旗猎猎作响,马蹄声、盔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惊胆颤。
一人孤骑而出,自战阵中央跃马扬鞭,朝萧沐疾驰而来,周身被夕阳的余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却因逆光而难以窥见其真容。待其逐渐逼近,一股不容小觑的威压扑面而来。
此人面覆黑色面具,隐匿了所有表情,仅露出一双深邃难测的眼眸。身披一袭黑色战甲,腰间一柄黑剑,寒光凛冽,更有一块镶嵌着火云纹样的黑色腰牌,随风轻轻摇曳,发带随风肆意飘扬,雌雄难辨。
两人于水面之上,对视着,静默无言。
萧沐能感受到对方周身弥漫的肃杀之气,这就是北炎人吗?如此冷冽的气场如同冬日寒风,直透骨髓。
“你是谁?”萧沐率先开口问道。
面具人并未以言语回应,只是缓缓拔出黑剑,下一秒,长剑带着刺耳的啸声,直逼萧沐而来,快若闪电,让萧沐不禁瞳孔骤缩,心中惊骇之余,下意识的紧闭双眼,抬手阻挡。
“沐沐,沐沐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萧沐猛然睁开双眼,心脏还在剧烈颤动着,还好只是一场梦魇。
张绾绾看到平静下来的萧沐,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