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才渐渐从冻的麻木的状态中复苏。
好在亚瑟并不怪他,他不怪因为保护自己成了这副可怖的模样。
他不曾迁怒他。
只是多少有了后遗症。
亚瑟从前便不是什么开朗的性格,现在更加阴沉了,他更加不爱见人。
或许是变得丑陋,多少有些自卑。
白芨很心疼他,因此也容忍了他那越来越不太恰当的亲近。
白芨知道,亚瑟是怕他一个看不见,自己便被人伤害,所以才越来越近,失去了作为兄弟应该有的尺度。
那或许是更亲近的人,过于亲近的人才有的尺度。
白芨没有细想,他温顺如绵羊般忍受了那些他并不能太接受的触碰。
他柔情的想:如果亚瑟能因此心情好些,也没有什么。
于是亚瑟能够从他的额头轻吻到他的唇边。
能从衣角中蔓延进去。
能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能够从他伶仃的脚踝嗅闻到白腻的小腿。
偶尔还能精神不佳的伸出舌头假装发病。
白芨偶尔为此苦恼到顶着亚瑟阴沉的表情多浪费水洗澡。
苍天可见,他并不嫌弃他的兄弟,更不要说这个兄弟是为了保护他而精神出问题的。
但他不喜欢粘腻的感觉,宁愿奢侈的多烧水,或者是凉水,也要擦拭干净。
亚瑟很喜欢给白芨烧水洗脚。
他心疼于白芨出门赚钱,也很喜欢这种彻底掌握白芨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往往会神情温和的,仔细的,从他已经熟悉的每一道纹路慢慢的,用力的揉搓着。
最好彻底能够擦去外面的痕迹,包括在外面别人曾经停留过的视线。
他连那些视线也忍受不了。
最妙的是,家里只有一个能够让人洗脚的盆,家里也只有一个能够供人坐下的凳子。
白芨不好意思被亚瑟伺候,但他也知道亚瑟固执不会听话。
他不想亚瑟多劳累,只能摸摸他卷曲的金发,让他一同来洗。
白芨知道自己的这个兄弟很担心他,甚至多一些接触,亚瑟也会平和很多。
他希望自己的哥哥可以平和一些,不要沉浸在痛苦中,为此一些他不喜欢的接触作为代价也让他接受了。
亚瑟心满意足的脱去自己的鞋袜,他扶着白芨让他站起,自己坐在了凳子上。
他收拢还能够使用的手臂,让白芨坐在他的腿上。
他们亲密交叠着。
亚瑟没有告诉白芨他能站着,也没有告诉白芨他们现在的钱还是够多置办一个凳子一个盆。
他只是轻柔又坚定的锢住白芨的腰,紧紧贴住他的后背。
他的气息亲密的喷洒在白芨的脸颊上。
唇瓣若有若无剐蹭着,在白皙上留下看不见却存在的痕迹。
亚瑟宽大的身形彻底包住了白芨。
他宽大有力的脚顶住白芨的脚掌。
他偷偷吸食着白芨发间的香气,贪婪如同吃人的妖物,黑色的瞳孔里深沉翻滚着情绪。
亚瑟的脚指节细微滑动着,状似帮忙的刮蹭,却是别有目的的顶住自己早已了解的位置。
然后他便如坐鱼台,感受自己脸庞边骤然急促的气息。
身上人不明所以的蹭动。
气息交叠着,亚瑟的眼睛发红,牙齿如野兽见猎物般发痒。
白芨茫然通红了脸。
他也不明白,不清楚,家庭教师没来得及教导他这些。
他只是莫名觉得羞耻,觉得发烫,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他不知道拒绝,他有些抗拒,却怕自己的动作触碰到亚瑟内心的伤痕,只能容忍着。
亚瑟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但确实也做了不恰当的事情。
他并不心虚。
那样惨烈的事情并不是没有让他受到任何心灵创伤。
他更加的自私了。
他变得没有那么尊重白芨了,他不再是那个虽心有爱恋却守礼的人了。
亚瑟知道白芨的不适应,曾经的他或许会体贴,现在只会觉得这是他应该收取的利益。
白芨的体力并不算很好,更何况今天他还背着画板尝试去文学沙龙上赚钱。
他疲惫的瘫软下来。
另一人却愈发激动。
白芨不明白,他不知道这里暗藏的玄机。这样亲密的接触,除了不太适应,还会隐秘的让人感觉似乎更加亲近。
他又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时的他不懂什么礼仪,也是这样亲密靠着亚瑟,他热切喊他哥哥,发着一些不想学习的小牢骚。
此刻就像回到了曾经,他再也不周全的想着要让亚瑟安心。
白芨茫然扯住亚瑟的衣袖,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心中的委屈,抱怨着没有更好的颜料展示自己内心的画面。
他小声又调皮骂着那些人长了鱼眼珠,骂的颇为阴阳怪气,声音小的却像是害怕他人会听见。
直到他的亚瑟哥哥温柔轻吻了他的发顶,包容了他倔强的小脾气,如同童年时他抱怨那只温顺的小母马跑的不够快一般。
直到这样,他才安心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亚瑟看着他睡过去的,他也不想折腾疲惫的白芨。
他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却欣喜于这样的行为也会让白芨颤抖,茫然。
以至于他梦里,脑海里,精神里,都是过分的事情。
他却不能让白芨知道。
亚瑟动作缓慢的把白芨抱起,废物一般的手让他额头发汗,眼前发虚。
可是他却抱的很稳。
直到他把白芨放在那狭小的床上,他才腿上发虚,头皮发麻,虚弱的蹲下去。
烛火照在这个无力却蕴含力量的男人身上。
亚瑟从来没和白芨说过喜欢,曾经是少年情态,不好意思。
现在却是不想提,凡是会对白芨现在心性造成影响的事情,他绝不开口。
他怕白芨也和他一样,因为曾经的事情在心中留下了隐忧。
在他心中白芨神圣纯洁,纤细的手指像是掌握什么精密的神力。
只要有一支画笔,他就能够创造一个世界。
亚瑟是这样称呼白芨的画作的,“世界”。
他用这样崇高的词语形容白芨的画作。
就像白芨在他心中的形象一般。
是他的“世界”。
他不奢望进入白芨纯洁圣明的世界,又自然而然将白芨当作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他知道他不配,如今也不过是奢求。
白芨心中的艺术世界,在他眼中神秘莫测,难以观察。
他却并不因为自己不懂,认为那是荒谬的,虚假的,骗人的。
他只觉得那是他不配进入的世界。
白芨在他心中反而清高如神明。
他就这样盯着,尊重的,贪念的盯着。
直到双眼再也支撑不住,充满血丝,生理再也支撑不住,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的头脑发麻,手臂却下意识缩进,他的身体沉眠,意识却想要把人融如自己的体内。
如此放肆,如此偏激,如此贪婪,也如此卑微。
夜深了,他也睡了。
白芨猛地睁开眼,碧色的眼珠闪烁着金色的流光。
他的面前出现一个荧光框,上面标注着‘碎片1’‘碎片2’‘碎片3’。
其中碎片1已经发亮,上面标注着亚瑟,底部侧用银色的字迹80%。
这是改进后的任务值面板,把每个世界所有的碎片数展现出来,每个碎片的任务值分别标注,只是不会提现每个人的身份,需要接近才会亮起。
白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亚瑟,幽怨的叹气。
好久没开荤了,这个碎片太规矩了,哪怕他故意表现的更加可口,亚瑟也只是微不可察的蹭了蹭。
这有什么意思?
那就不能怪他不规矩了。
他好久没有去招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