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起疲软身子,微微起伏的胸膛里心跳加速,半响说不出话。
“今日寡人登基,你却满心只想逃离,寡人在你眼里,算什么?”燕宁打量她那双秋水潋滟的眼眸。
“敢问圣上,又把我当做什么?”
她委屈极了,她想回沈府,想去兄长牌位前上柱清香,想确认老太君是否康健,想与阿姊彻夜长谈,想睡在舒适的闺房里,想吃寺里的素面,想看漫山遍野的鲜花和无拘无束的云彩。她受够了禁锢,所以她害怕星云台下的暗室,害怕不见天日的密闭空间,甚至开始害怕燕宁。
“当做什么?”燕宁冷笑,指腹摩挲从地上拾起的腰牌,神情辨不出喜怒。
“那要看你,如何抉择。”
她曾说过,要与他结束,若她真心期望如此,他会尊重她的。
那个关于她的破碎梦境,全是少女清纯笑颜,是一种不含任何杂质的单纯的笑,可那终究是沈毅之的梦,不燕宁的。
燕宁认识她时,已没资格要求她完璧无瑕,他自然晓得,那清纯皮囊下,有算计,利用,怯懦,虚伪,也有情难自控的倾慕,真诚,仁慈,坚毅,自信,还有令他着迷的,无法忽视的魅力。
她是跌入深渊里攀阳而上的花,是他的意中人。
他容她犯上作乱,为她大赦天下,一路走来待她极为宽厚。
即便是沈毅之,想必也很难做到如此。
他甘愿护着她一步步往上爬,甚至对她承诺,有朝一日让女子也能参加科举、武举,与她共治天下,开拓她的认知,调养她的野心,予她平等。
他从不忌惮沈家手握兵权,却在她提刀入奉天殿时,慌了一霎。
哪怕是此时与她对峙,苦大仇深的话,他亦是一个字也没提过,他怕自己留不住她,只能恂恂善诱地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圣上~”
殿外小太监颤着声音唤了句。
“何事?”
小太监不料新帝这次回应如此之快,抑着颤音恭敬道:“公主请思妍小姐,送了醒酒汤过来。”
王家出事后,宫里直接摘了王思妍的姓,改唤其思妍小姐。
燕宁似是哼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殿外小太监强忍恐惧,在王思妍眼神示意下,壮着胆子道:“公主说,大臣们还等着恭贺圣上,请圣上去一下。”
燕宁俊脸沉了下来,抬步行至阮舒窈身前。
殿外听不见回音,哪里还敢再开口,已在漫长的等待里吓得魂飞九外。
殿内明丽。
燕宁俯视她娇柔有致的身段,那一弯白皙肌肤从脖颈延至衣领深处,伸手拉起她。
“大臣们为了恭贺寡人,嫡女、侄女、孙女,都带在了身边,舒窈觉得,他们这是何意啊?”上位者量向眼尾泛红的美人。
新帝登基,后位空悬,还能有什么意思呢。
她打了一个寒颤,面颊水珠尚未尽干,显得整个人梨花带雨,玉骨冰肌,惊艳至极。
他喜欢看她为之动容的模样,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触她锁骨,缓缓褪下她湿漉漉的内衫。
预判她会去拾干净外裳,侧身一挡,不着片缕的她,就这样撞入他怀中。
燕宁垂眸欣赏她,手掌不轻不重地覆在裸.露丰臀上,举止愈发放肆,亵意探索、调.教,总之,他坏得透顶。
相比他的衣衫齐整,阮舒窈要难捱许多,心底某种急切而羞耻的渴望,变得明显起来。
“圣上~”
“太傅来了。”
殿外换了一个小太监通禀。
今夜确实脱不开身啊!
燕宁略后撤一步,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贝唇上,顺着纤白脖颈,慢慢弯下腰身。
他没碰到她。
只是拾起干净外裳。
可她感觉浑身一颤,难以自控的灼潮涌了出来,她本能地蹲下身,欲盖弥彰的动作,反是引起燕宁注意,视线朝那里瞥了一眼。
她抽去外裳蔽体,内热心煎,红温蔓延。
“待在太极殿。”燕宁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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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星殿夜宴,歌舞不休,珍肴美馔,香气四溢。
推杯换盏间纷纷祝词献宝,好戏接连登场,金碧辉煌的大殿宛如一幅顶级奢靡的华丽图景。
兴起击缶的大臣,体壮腰肥,眯着眼念道:“龙跃九霄定乾坤,万民敬仰永颂传。”
北国崇尚武学,文化素质差不多就是这副德行,若是每人都念上这么一句,那就很考验宫女内侍的憋笑能力了。
燕宁端坐高台,昳丽眸色略有出神,自然没在意他们卖力的表演。
“圣上~”
“圣上~”
燕宁回过神来,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