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起了身伸手递给随砚,“来吧,一起去。”随砚把手递给了他,借力起了身。
磨蹭了半天,两个幼稚的人终于离开床铺了。
那人走在前面,随砚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到门口时,随砚想要伸出手牵住对方,还没等触碰到衣角,对面那个人却逐渐模糊了起来。
随砚揉了揉眼睛,继续去摸对方,这次却直接摸不到实形。他一下子急了,开口朝前面喊:“你转过来看看我!”
前方那人应该是听见了,缓慢地转过身,面容却逐渐模糊,到完全面对随砚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他好像感受到了对方在对自己笑。随砚急切地问他:“喂——我、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了……我、我……”
随砚急得好像要哭出来了,快跑两步向对面扑去。
这一下像是到了极限,那人的轮廓都散了,就像一阵烟,被风卷走了一样,看不见痕迹了。
随砚只听见对方最后用细小的声音:给他说:“乖哦笨蛋小狗,记得好好吃饭。”
“回来——”随砚撕心裂肺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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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砚瞬间惊醒了,在逐渐加厚着装的季节里硬生生出了一身汗,他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缓解自己身上的紧绷。
过了好一阵,随砚才回归现实。
随砚缓过来了气,抬手关上了车窗,继续隐匿于黑暗的光线中,冷静冷静自身。
刚刚那是梦吗?谁的梦?
我的?还是这个随砚的?
那人是谁?
为什么我看不清他?
为什么现在醒来,我连刚刚的梦都好像模糊了?
他……到底是谁?
脑袋里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信息,随砚的思绪像是生锈了一样,完全转不动。
很快,随砚发现,他已经彻底记不清梦的情节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悲伤到梦外面的他也有点心发酸。
太多的未知,根本理不清一个头绪。
一直默默开车的陈步见他行了,拉回了他的思路:“砚哥,前面有个超市,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随砚想了想:“冰箱里面的可乐好像快没了,补点儿货。”
“你少喝点碳酸饮料,牙疼起来别喊!”
哪来的声音?
随砚愣住了。
陈步先一步开口:“哥,王哥找你,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说你在睡觉,他就把事情交代给我了。”
原来是电话那头的声音。
车子停靠在一颗树下面,离超市有一点距离,陈步戴上口罩下去超市给他进货,留随砚一个人在车上。
陈步边走边扯出来口罩戴上,本来是没必要的,但是下车前王旭升在电话里说都是随砚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露脸,为了不增加麻烦,还是挡着点好。
王旭升还叮嘱陈步下车的时候锁上车门,防止随砚心血来潮跑路被拍。
成熟如随砚其实还真这么干过。
刚穿过来没多久的时候,随砚好像对自己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欠缺一定的了解,以至于有一次路过一个甜品店,随砚在王旭升和陈步停车谈论事情的时候自行下车,去甜品店买了一块儿巧克力蛋糕。
那两个人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差点没报警。打开车门往后一看,当事人正悠哉悠哉提着蛋糕走过来。
任性的结果就是,当晚直接冲上文娱热搜。
#随砚 亲自买蛋糕#
虽然随砚很不理解这么一个小事情为什么会上热搜,但是还是被王旭升明令禁止一个人到处流窜。
对此,随砚试过反抗。
而对于随砚的反驳,王旭升置之不理,反抗无效。
有时候王旭升真的觉得自己在带孩子,还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孩子。
明明随砚才是老板。
一个人的环境更加容易思绪乱飞,随砚透过车窗看超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街上的川流不息,脑袋里关于梦里那人的记忆胡乱地搅浑,叫他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他好像,已经在逐渐遗忘原来的生活了,或许就是这样平平凡凡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爱恨交织。
明明好像没有很久,但是时间在帮他遗忘,帮他接受一种很新的生活。
他判断不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