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没随军回来？为什么？”

白芷疑惑地看着书桌前正在练字的祖父，一脸的疑惑。

书架后，二叔慢慢悠悠的拿着一本书走出来，眼睛却一直盯着书本连头都没抬：“陛下下了指令，要兄长先去和大皇子汇合，将两支军队整合后再回来。具体什么时候，不知道。”

“不知道？”白芷有些摸不到头脑，正想着回去问问李承泽。白老太师眼睛一抬，就知道白芷在想什么：“别问了，二殿下也不知道。下朝的时候他还问我来着。”

“哦。”

白芷撇撇嘴，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白老太师满意的放下毛笔，长吐出一口气后，满意的看着面前字，叫来小厮：“去，把这幅字临摹做成牌匾，选个吉日挂在大堂。”

白芷好奇的探过头，“碧血丹心”四个大字。白老太师捋捋胡子，笑着解释道：“昨日你二叔回来，说范家的那位协律郎一夜作诗百首，其中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最喜欢，想了一晚上精简成这四个字，想做成牌匾放在大堂，让子孙牢记于心。”

说完，白老太师便低头整理自己的桌面：“街上发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在得到白芷肯定的回答后，白老太师干脆利落的摆摆手：“这种事情你就别去打听了，安心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昨夜的事情祖父也听说了，你难道就不奇怪，你一个王妃，陛下偏偏推了你到台前是为什么？”

白芷突然沉默了。昨天光顾着看热闹，完全忘了这件事情。难不成因为一首诗，庆帝就要和她过不去？

“因为你母亲。”

范府中，在面对范闲同样的疑惑时，陈萍萍如此回答道。

“我娘？这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你娘在怀你的时候说过。”陈萍萍理了理袖子，笑着回忆：“她想建造一处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他们读书，习武。我问她要起什么名字，她说叫孤儿院。”

听到这儿，范闲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记得当时白芷来书信询问，想将收容所取名育婴堂。他回信还说不理解为什么叫孤儿院算了，后来想想，育婴堂比较好听一些，于是也表示赞同。

而且听陈萍萍这个语气，陛下和他娘也是认识的，可是态度不明。如今出来个和他娘想法如此一致的女人，陛下心中肯定会有想法。

具体什么想法？他不知道。总不会真的学李隆基吧。

“……你有病吧范闲，你别恶心我。”

得到一手情报的范闲立马就把这个事告诉了白芷，白芷龇牙咧嘴的像是沾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范闲咧咧嘴笑笑，扭头看了看四周：“你家二殿下呢？”

“出去了，去长公主那儿看看。”白芷点了点桌子上的纸：“你干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可不得去探探情况？”

“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不好意思，她已经知道了。

但是为了不打消范闲的积极性，她还是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愿闻其详。”

接下来一炷香内，范闲添油加醋的讲着自己和五竹是怎么把洪四庠引出宫的，他又是怎么拿到钥匙的，紧接着就听到了李云睿和庄墨韩的谈话后怎么摆脱燕小乙的，今天早上还让他跪下给若若道了个歉。

“然后呢？”

“然后，陈萍萍就找上门来，把我给揪出来了。”范闲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兴高采烈。

“没关系，陈萍萍会帮你瞒下来的。”

天色不早，范闲要去看婉儿。飞上屋檐他还回头看了看白芷，挥了挥手后走了。

他没有告诉白芷，他和陈萍萍关于她的谈话。

“其实，也怪不得陛下青眼，她有时候真的很像你母亲。”

“她和我娘长得很像？”

“不是，是身上的气质，还有……说不上来的感觉。”陈萍萍像是陷入了长远的回忆，想要努力的把叶轻眉和白芷的样子重合：“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还有想要为百姓的想法。但是她比你娘能看得清。”

“能看清什么？”

看得清皇权的残酷，看得清朝堂的局势，看得清帝心如渊的恐惧。

范闲抬眼，看着这位陷入回忆的老人，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可能，在他心里，看到小白，就能看到当年的叶轻眉吧。对这位老人也是有了一丝慰藉。

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别让小白知道了。

毕竟宛宛类卿确实不太好受。

郭攸之被罢官，长公主被问责，最终被陛下喝令回了封地信阳。

听说范闲和婉儿去城门送行了，太子也去了。白芷看着坐在秋千上悠闲看书的李承泽挑眉问道：“你不去送一送？好歹也是长辈。”

“阿芷想去？”李承泽头也没抬，自顾自的翻了一页书卷：“我们的盟友关系又不在明面上，还是有些不方便。”

“嗯.......那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