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黑色的眼罩,让艾德琳更添了几分冷艳。
惠之和李延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不敢认。
李延又一次地放大了照片,“原来她其实长这样啊。”
惠之收回手机,“说得你好像脸盲一样,她还是她,不过角色不一样了。乔木去了A.C.集团,他有海外留学背景,那边的环境更适合他。其他人拿了推荐信准备年后去其他公司,就你一个留在舒氏,你怎么想的?”
“你还问我,那你为什么偏偏要的是瑞德博士的推荐信,你不会真准备再读一个研究生吧?”
提到这个,惠之就笑得比被科林扔进垃圾桶的红玫瑰更娇艳,他脸上带着羞赧的红晕,“我可真是讨了个大便宜,你不接触心理学,你不知道一封瑞德博士推荐信的含金量,在犯罪心理学领域,这可是把万、能、钥、匙。不过我可得好好准备我的语言成绩,还有,博士说会给我发一份书单帮我重新构建知识体系。”
惠之越说越投入,李延听得也很有耐心。如今她被调整到舒氏集团常规的管培生项目里,工作节奏一下子慢了许多。
在李延抱怨自己真笨的时候,艾德琳总会极有耐心地纠正。艾德琳每一次都会说,“能考上C大研究生的,只有聪明和特别聪明两种情况。”
李延从不想自己是聪明还是特别聪明,她只是很通透,她只是知道什么适合自己。就比如在这次的选择中,她选择把艾德琳当作一个好朋友。
李延送惠之去人事交接材料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乔木。
明明暖气开得不算热,乔木却满头都是汗。
他接过李延替他拧开的矿泉水,小半瓶下去后才恢复了说话的力气,“你们不知道,艾德琳是艾德琳,陈小姐是陈小姐。他们说我们几个睁眼瞎简直是天大的冤枉,这明明就是两个人,你们看——”
乔木刚刚要把密密麻麻的工作要求作为证据,又想到了今天科林提到的第一条就是关于隐私。他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缩了回来,节奏缓慢,动作笨拙。
好在,李延和惠之一开始就是笑着的。
***
扬程根据受害人登记的信息,联系到了舒氏集团。
何秘书接到电话的时候,所有的憋闷都化作一把刀,直愣愣地插向了自己。这是一把有毒的刀,毒液沾染自己的血液,让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愧疚。
几分钟前,他正在咒骂无故旷工又一直联系不上的施瑶,并且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她调离秘书处。
的确,就工作而言,施瑶很不称职。弄错会议时间,发错文件就不说了,光说昨天那束红玫瑰——替领导给异性买花,在不知道具体关系的情况下,怎么能直接买这样充满遐想空间的品种。这不,现在都说舒然要去联姻了。在何秘书看来,舒家有的选的话,更愿意将陈小姐认作干女儿。
可是,施瑶工作里捅上再多的篓子,都不应该——
“警官,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是意外还是?我记得小施前段时间还提到心率异常,我提醒她少喝一点咖啡,我都签好假条让她趁着元旦去医院复查的,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给你们重新发一下小施的照片,肯定是错了,她才多大啊,还说下周要请假相亲的。”
“抱歉,我们已经联系上她的家人,已经确认。”
“怎么会,这怎么会。”
“何先生,我们知道前段时间舒氏集团发生了一起商业间谍案件,当时那位涉事员工已经被拘捕。但是,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施瑶女士可能也有牵扯,方便的话我们需要同舒念安先生聊一聊。”
秘书处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然后,年纪要轻一些的女孩开始哽咽。
饶是何秘书也呆愣着,直到年纪大一些的庄姐拍了拍他,他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满是泪。
庄姐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面对这些事情更为冷静。
她不动声色地把纸巾盒放在何秘书的桌上,又扫了一眼办公室,沉声对秘书处所有人说,“舒氏是大企业,人多,事多,口杂。咱们秘书处,本身就是要格外注意分寸的,这个关头,这个时间点,任何事情都不能在我们这里节外生枝。咱们也跟着舒董不少时间了,舒董是什么样的为人大家清楚,这件事情,我相信舒董会处理好。何秘,你去会议室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放心,这里和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
这一次,换作麦清把案件移交给瞿麦,“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你需要多长时间,二十四个小时够吗。”
“大姐,你是我亲姐。你也知道,对我来说不是时间问题,而是流程问题。我问你,这件案件是否需要程序正义。我知道你要骂我,先留着。”瞿麦只是初步看完麦清发来的材料,便发现其中问题的关键所在,“姐,你要知道,这件案子如果通过特殊方式处理,那么很有可能,对于受害者家属而言,他们等不到他们想要的正义。一个普通人,一个被卷入特殊事件的普通人,他们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我见到阿音的父亲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谢渺的父亲,你应该还记得谢渺是谁。”
电话里是一阵沉默,麦清的呼吸有些重,“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麦清,请你放心,我永远忠于组织。你按照正规流程处理,同时向我们部门提交协办申请,我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