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聂威抬头，双眼中满是怒火。

方行知点点头：“我会认真听，现在告诉我，让我懂吧。”

“你……”聂威突然感到怒火无处宣泄，他本已做好对方抗拒的准备。长久以来，他的声音一直被忽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

“章惜时和你一样是转校生，在他转进这个班之前，我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所有人都夸奖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就连我家里也因为这个夸过我两句——但他过来后，一切都变了。父亲觉得我是个废物，他花大价钱养我，可我却连一个工薪阶层的小孩都比不过！还有那个章惜时，假惺惺地拿着进口巧克力过来，说是他爸妈奖励他考第一的奖品。哈！这种东西我家想吃能每天吃到吐，他算什么，在我脸上炫耀！已经把属于我的关注都抢走了，现在还要往我脸上啐上一口，我当然不会让他好过！”

聂威把前因后果都说得很清楚，和他之前猜测得大差不大。

“不是所有人都不再关注你。”方行知说。

“你说什么？”

“至少当时给你分享巧克力的章惜时很在乎你，。他考第一是既定事实，如果只是想朝你炫耀，他没必要带上巧克力。”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毫无根据！”

“你父亲伤害了你，你选择让对你友善的同学买单。聂威，我瞧不起你。”方行知说。

聂威被激怒，直接上手要掐方行知的脖子。方行知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拦，但脱臼过的那条手臂还没恢复，没有拦住。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掐死你。”聂威彻底红了眼。方行知突起的喉结在他手掌下起伏，他看着这个和自己如此贴近的同学、莫名知晓了自己所有阴暗之处的人，突然有种异样的兴奋。肾上腺素开始上升，他不觉得身上冷了，小腹还有了许多热度。

“……”方行知沉默着，思考着应对方式。他们两个在树上，这不是个好的搏斗场所。一个处理不好，被洪水卷跑那就真的要死了。同时他真的有点后悔，应对聪明人他不需要有太多顾忌，但这种喜怒无常全凭情绪行事的家伙，是不能指望能理性行事的。

“哈，现在知道怕了？之前那副模样去哪儿了？”

听着聂威的话，他总觉得这对话发生过。他正打算说点软话松动气氛，他的嘴刚张开，聂威就径直亲了过来。滑腻的分舌在口腔中搅动，还有雨水的味道。他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想吐，想也没想牙齿就咬了下去。

聂威吃痛，从他口中退出。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真的彻彻底底感到困惑，并且一刻也不想跟聂威多待了。

聂威低着头，但还是掐着他的喉咙，乱糟糟的湿润红发垂着，嗓音也很沙哑。

“我喜欢你。”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目前的状况比他遇到的所有数学题都还要难解。

远处摇摇传来救援队的喇叭声，他终于像找到救星一样：“救援队要来了，先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