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有心,才不会将你亲哥哥千方百计想护下来的孩子给打掉。”
“你不就是怕他给你创造不出利益了吗?”
“闭嘴。”南枝桠眉头越拧越紧,她怎么会知道?
这次换南舒深深地看了她的好姐姐,以一种绝对的挑衅者的姿态。
“你逃不掉的。”
这一句话后,士兵放出的时间也到了,南舒洒脱离开的背影,从南枝桠的目光中越走越远。
逃不掉?
好妹妹,母皇的秉性你怕是不知道。
信不信与否都靠位子上的人一张嘴。
母皇她要的是,借五皇女压压民间对裴家愈发高涨的声势。
要的是,忠臣不仅要会来事,还要恰到好处的会“服软”。
南舒离开了内门,便到了玄武门,抬头便能见到有几丈高的城墙,藏红色的大门敞开,出了这道门,能否再回来是个拿性命堵上的一场赌局。
似有意识一般,南舒抿着的唇微微牵起淡淡的弧度,似笑,也非笑,像是早有预见般,她缓缓转身。
城墙之上,一抹白色一瘸一拐疾步走来。
远远眺望,冷如玉望向南舒的眸,微微发烫,凌乱无序。
在这某一瞬间,他什么也不想顾,只想大声高呼她的名字,只盼着她能平安,只要平安。
大概是他给予南舒的目光太过灼热,身为阶下囚的南舒心里反而踏实了一点,嘴唇轻轻触碰又分开。
冷如玉依旧远远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有神的就望着那一处,恨不得要将带走的人给抢回来。
但他读懂了她最后给自己的叮嘱。
保护好自己。
冷如玉攥紧手心,背无力地靠在墙面上。
从小寄养在别人家的他,一向只能察言观色,只要关于她的事,他一贯是敏感又小心。只要有她和他单独在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任何其他的人,就是怕出现现在这种事。
可现在,还是发生了。
冷如玉扶着粗粝的石砖站稳,过于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忽然,他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原本就干燥泛白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像主动丢掉了思考的能力,直直得向养心殿一瘸一拐地跑去。
如春的天气,气温正在缓缓回暖,但地上的严寒透过石砖从脚底蔓延至心间,冷得他的脚踝隐隐作痛,他扶着腿,由原来的快跑变成慢走,后来只能扶着青砖行走。
太慢了,太慢了。
积蓄已久的憋闷、酸楚涌上心头,气得他直捶自己的腿部,像是要在上面撒上所有的气。
“三哥?”
熟悉的声音传递至耳边,冷如玉从难捱的痛苦中抬起眼睛,眶里润湿,恍若隔世地望着眼前的人,明明很亲密,但又让他莫名的产生陌生的感觉。
“你?”冷如玉哑着嗓子,疑惑着看着朝自己走来,身穿官服的女子。
“三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开口的正是新上任的豫州节度使,本次科举名次不高,但胜在善于融入人心,与之交往的人没有说其品性不好的,说得最多的一个字,钝,太钝了,独属于老实人的那种。
熟悉的“三哥”让冷如玉一时有些茫然,太久了,好久没有人叫他这个称呼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像是救命稻草般地看着眼前向人。
“救救她,你救救……她,我求求你。”
冷畅意明显被他说得愣住,张了张嘴,疑惑地问道:“她?三哥,她是谁?”
“她……她……”冷如玉一下子梗住,他有什么正当理由让她去救南舒呢?
一个是皇女,一个是女帝的男宠。
——
刑部地牢里的南舒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牢服,眼睛被穿过铁窗透进来的光刺痛地聚不了焦,她伸手遮了遮。
这时,铁窗外一抹亮色由低挂高,由一根丝线连接着,不远不近,却刚好能让南舒看见。
“你这样,里面的人能看到吗?”文邰交叉叠着手臂,打量着风筝和刑部的距离。
“大人,能看到的。”王三捏了把汗,心里很是憋屈,要说她也是刑部的二把手,怎么能屈尊降贵听一个男侍卫说话?被大伙晓得了,回头当差咋有面子。
“再升高点。”
“是是。”
最后,二把手王三还是没能如她所愿。
瞧着这距离差不多了,文邰点点头。
任务大功告成!
这次将功赎罪应该是成了!
罗起司站在一旁,她发现面前的这个腰间一把剑,脸上戴面具的男子很少笑,平时跟在裴大人身边,眼神一贯都是冷冽,此时眼睛竟轻轻弯了起来,连嘴角的酒窝都隐隐显现出来。
意识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文邰条件反射般迅速找到源头,罗起司显然没意识到对方神经这么敏感,呼吸一滞。
一下子被抓了个正着,难免尴尬。她摸了摸鼻子,借机缓解,道:“裴大人公事快处理完了吧,怎么还不见要回城的消息?”
文邰又恢复成原来冷得瘆人的模样,“我家的大人日理万机,消息能让你知道?”
这语气,这调调,怎么让人听着有些心痒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