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玻璃炸了花,沈橘安脖子上一凉,稀碎的玻璃倒灌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幸亏没有血样子。
她不动声色地退下,边上的一个女孩子替她弄干净身上的碎片。
换作以往,她肯定要嗷嗷地叫起来了。
这动静过大了,门内的人齐齐地退回,外面满头大汗的新郎闯进来。
“没人受伤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
主事的人在门外提醒婚礼的流程。
一帮人不费力地找好袜子和鞋,新郎俯下身子,替新娘穿上。
摄像机咔擦一声,框进去两个着正装的年轻新人茫然的脸。
沈橘安觉得刺眼,暗暗收了相机,不再记录。
青青姐的照片拍了数张,和新郎的合照她就留了一张。
新郎长得,实在难言,她这时候能理解看脸的李湾湾了。
鞭炮声再次光临,他们一帮人把礼物送上货车。
沈橘安被拉了出去。
是张志鹏。
“舅舅,我还没送亲呢。”
“你妈妈说送亲危险,走,舅舅带你回家。”
虽然响应了改革,可婚礼恶俗还留了一部分。
沈妈妈实在挂念她这闺女。
“???我爸妈呢?”她一脸懵。
“你爸妈还得载几个亲戚朋友。”
回家。
“好吧。”她一脸不情愿地上了车。
母上大人的安排,她不听也得听。
沈橘安虽然脾气爆了点,可从来没有过叛逆期。
车子缓缓启程,她留恋地往后看看,一排排婚车渐渐缩成一团黑点,淡出视线。
回家后,她吃过午饭,又沉沉睡了个好午觉,她就主动要求回了学校。
“乖乖,真棒。”
沈妈妈还当她是小孩,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
她到校时,午休不过刚刚结束,距离下午的课堂还有一段时间。
大部分人已经落座。
“喂,她又不学,给她讲义干嘛?”数学课代表刘雨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谁说我不学?给我。”沈橘安一个箭步迅速绕到了那人身后,长手夺过讲义。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替她整理讲义的人争口气。
“你真吓死人了。”刘雨婷见识过她的脾气,刚架起来的威风瞬间被灭了个干净。
“走开啊。”沈橘安微笑着把堵在她面前的人挤走,声音甜甜的。
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呀,谁给我整理的资料啊?”她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浮夸道。
“你讲义好乱的,我看不下去,抽空理了理。”
“哦。”她拉长了声音回应。
“嗯,喜糖,沾沾喜气。”
沈橘安变法术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巧克力糖果。
“谢了。”
谢泊伸手接过去,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糖纸,巧克力糖的香甜在嘴里绽开,蔓延至心口。
心底空落落的地方被香甜味塞满。
“我跟你说,我去帮忙堵门的时候,脖子差点开了红花。”
脖子开红花,这样抽象的表达,别人不懂,他倒是领悟的快。
“
“我看看。”他有些急,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一抹白。
蓝色校服衬着愈发白净细腻的脖颈。
“没事。”
她潇洒甩了手,佯装不在意。
可上午那玻璃花撞过去的时候,她遗言都想好了。
那一瞬,她盼着日后她的家人平安无恙,她祈祷自己的同桌万事顺遂。
“你没事就好。”他表情松了松,意识到什么似的,目光终于尴尬地挪开那末净色。
没事就好。
“害。”
“怎么了?”见她焉巴,他又关切起来。
以前他对人对事可一点不上心。
自从那次他把她推出人群后,他这颗心就追随人家小姑娘了。
也许是那时愧疚,也许是什么别的情感。
反正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他就是对她好奇。
“我这两天去乡下老家参加表姐的婚宴,她只比我大一两岁。”她顿了顿,托着下巴的手又挪开,“她初中就辍学了。”
“确实可惜。穷人家生孩子,说得难听些,不过是一局长达十几年的赌彩票游戏。”
而他,是一张没开奖就被匆匆的抛下的彩票。
她又惊又喜,原以为他会官方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躲不过便受着。
原来他们想得一样。
“上学真好。”
“上学真好。”
他们相视一笑,忽地默契来了一句。
学校暂时分离阶级,让他们相遇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