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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不解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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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熳伤的并不重,太医的伤药方子一下,血就被彻底止住了。

这一切,与之前云归预料的一样。

即便元莨不情愿,但到底出于愧疚,一边安抚顾熳,一边与太医讨论伤情。

云归站在殿外,目光扫过新增这些密密麻麻的护卫身上,视线逐渐虚无,最后竟然眼前又浮现出元莨身影。

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出现的并非今日他横抱伤者,而是远在京外时,元莨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的模样。

时移世易,在京中,熟悉的人逐渐变得陌生。

云归倏地蹙起眉头,脸色冷凝下来。

她今日出门只带了小荷,而她在旁陪着云归也始终在察言观色,小荷深知,骆止莲虽暂认了云归身份,可少主与宁乐王的婚事尚没有着落,如今连带着她们这些云家下人,也不知道究竟能在京城待到何时。

小荷正想跟少主说说话,但见云归突然冷下脸,又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好在云归的冷色只是那么一瞬,下一瞬,她眼神中又恢复成了平日的冷静,让人瞧不透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谢珩啸佩剑而来,云归看到了,转头示意小荷先行离去。

谢珩啸见云归一派严阵以待,便借题发挥的笑道:“顾四姑娘,老夫瞧着你年纪轻轻,性子却是超凡的稳重。”说完,他就暗中打量起云归的神色。

若云归顺着他的话茬接,那下面该是夸赞一番顾熳忠诚云云了。

可云归充耳未闻,什么也没说,这让谢珩啸有些尴尬,他又想提了话头。

却不想云归直言道:“谢将军经年可曾到过姑苏?”

“老夫纵横四海,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

谢珩啸对云归所问之言心知肚明,但就不往上说。

“或者说,将军可曾来过姑苏云宅?”

云归难掩烦躁,懒得周旋,直接便问出了疑惑。

可谢珩啸却转头走向角落,在暗处踢出了偷听的剑棋,一脚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小丫头,你究竟想问些什么?”

谢珩啸赶走剑棋,便又回来直面云归。

“我的记忆……似乎缺失了一块,而只觉告诉我,将军也许能助我找回记忆。”

自临潭村回来后,她忙的像个陀螺,往往连饭都没时间吃,可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都记不清了。

“缺失了,那便说明不重要,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何必执着。”

谢珩啸有意遮掩。

“既如此,那恕晚辈失陪。”云归不想自讨没趣,便借口想走。

她刚迈出一只脚,只听谢珩啸言之凿凿,“你与元莨,并不合适。”

“不合适?”云归转身,骤然觉得肩重千金。

她虚拢的往殿门看了一眼,问道:“那谁与他合适?”

云归挑起秀眉,“那个不怕事大的蠢货吗?”

“哈哈哈……”谢珩啸突然笑道:“你倒是不傻。”

云归垂下眸,思索片刻后勾起唇角:“大家都不傻,我倒要看看,将军是否会去助上一臂之力。”

这便是讽刺,有说他助纣为虐的意思。

谢珩啸不犹豫了,直言不讳:“云姑娘,你随出身商贾,但在江南生活也算滋润,何苦来趟京城这趟浑水?”

“宁乐王年轻,对你难保不是一时兴起,难道你真想赌上一辈子?”

“今日之后,留言定会尘嚣直上,你当真能顶得住姐妹争夫之言?顾氏又岂会容忍?届时又是一场争斗。”

“况且……你父亲,顾玉洪,对你的期望定非如此。”

“还有,你外爷的期翼,你都全然不顾了吗?”

几句话,字字都在痛结上,击的云归内心颤了又颤。

此前云归收到信报,传言边境动乱,中州流民渐多,夜晚路边多见逃难而来的人。

可朝廷并没有相应举措救济。

云归于谢珩啸对面而站,能约摸出他的真实用意。

北边固防一分为二,一半是谢家镇守,另一半是顾家的。

原本谢顾两家相安无事,但时值多事之秋,谢珩啸才才不同过往计较,欲将姻亲捆绑,为国之好。

“晚辈斗胆,揣测一下,将军这般态度,当真是体察百姓疾苦,为边境,为黎民的无奈之举。”云归站出来道。

云氏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边关之动自然瞒不过她。

此言倒是出乎谢珩啸意料,他审视云归一番,道“你知道什么?”

云归揉了揉额角,看起来颇为疲乏,这会儿听着,竟也没忙着自白。

谢珩啸身为一军主帅,对内要整肃军纪,对外要安抚人心,做出此番选择并不稀奇。

云归现在最在意的是想不起来的过往,和谢珩啸刻意隐瞒的事。

而谢珩啸在意的,远在边关,无心叙旧。

云归为了刨根究底,派出去的人分了三路,一路人马去了西南,另番人马去了西北,而第三拨人,则回了姑苏寻找蛛丝马迹。

可以说,她是打定主意弄清谢珩啸当年是否与云崖有过往来。

“既然将军是以大义为先,那何不重新考虑云归?”云归微微欠身道:“云归自觉,与军中益处,比起旁人只多不减。”

“这倒是句实话。”谢珩啸点头,又看了一眼云归。

恰好她也盯着他打量,眼里尽是冷冷的颜色。

谢珩啸微微一滞,转过头去道:“事情不比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把话放这,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姑苏做生意为好。”

云归平静地朝谢珩啸行礼:“无论如何,晚辈谢过谢将军护佑之心。”

云归年纪轻轻,对上谢珩啸这般气势的武将依旧波澜不惊。

谢珩啸听完,便扬长而去。

顾家婢女来传话,说顾熳醒了。

元莨早就觉着不对劲了,只可惜顾忌昏迷的人,不好硬扯出自己的袖子。

剑棋自然也没得空汇报外面的情况。

骆止莲的脸越来越黑,她亲自解放元莨,并将人请了出去。

“胡闹!”元莨前脚刚走,骆止莲看着顾熳怒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就奇怪为什么顾熳会突然上去护驾,直到看清行刺之人,便全明白了,行刺陛下,原这稍有不慎被发现,或者是那人的匕首刺偏了的话,真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顾熳无所谓,看着母亲讨饶:“娘~,女儿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

骆止莲瞥了女儿一眼,“你就是再不想让那野丫头当上王妃,也不能如此行事。”

顾熳尚不明此事严重,只勾着嘴唇讨饶,“那刺客原就是死侍,他会死在狱中的,旁人什么都问不出来。”

骆止莲愣了愣,反应过来皱眉看着苍白一张脸的顾熳:“此事还有谁知?”

顾熳仔仔细细想了,说个完全。

末了,骆止莲承诺,帮她善后。

而元莨一路听得剑棋回禀,开门便见背对而站的云归。

“果然是你!”元莨愤愤道。

云归转头,“你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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