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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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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宣清将她按在木凳上,眉眼神情柔和。

何雅捷还是要站起来再拜。

“你帮了我大忙,我此前帮你不过是顺手为之,算是扯平了,莫要再多礼了。”

姬宣清拂袖指向那木凳,又道,

“坐!”

“姬大人说笑了。”

“嗯?还叫姬大人吗?”姬宣清微微挑眉。

何雅捷从善如流改口道:“宣清姐。”

她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

“宣清姐此前为我生病的父亲垫付药钱,若非宣清姐,我父早就被家中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吃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我所做不过是帮姬大人找个人罢了,如何能同大人扯平?”

姬宣清想起几日前收到她传递来的消息,不曾找到上一世害她性命的楚央同伙,却是找到了师父的孙女蒋明月。

师父同师公早些年便已和离,二人间老死不相往来,师父并不希望让师公及后代子孙知晓自己已先去的消息,令她不准将死讯传出。

上辈子姬宣清听从了她的安排,可重新活了一世,她明了这世上再多的情仇也不过活生生的命来的重要,不该为难其他还关心师父的人,便自作主张寻找蒋明月。

想要将收拾出来的遗物和埋葬的墓地所在之处都告知蒋家人,也能让师父多受一份香火。

“我已与蒋明月联系上,很快便会有人将遗物送回蒋家所在的蜀地。”

姬宣清小酌一杯美酒,面上很快便有了红晕,

“亚捷真不愧是凤帝麾下的黑卫,打探消息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厉害。”

“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当然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我也绝对不会推辞。”

姬宣清抬头,双眸像是氤氲在一片雾气后。

何雅捷看不清她的神情,先是迟疑片刻,又想到她的恩情,咬牙应下。

“我想知道十四年前,裕嘉郡主当年有无出过京城。”姬宣清道。

“这是小事。”

何雅捷应下,又替姬宣清斟上一杯酒以示感谢。

直至亥时,二人先后离开此地。

姬宣清回府时,府中已乱成了一团,她又喝了许多,脚下都是打飘的。

青空远远见着她,忙走上前,还有几步之隔,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家主!你怎地喝了那么多酒?”

他眉头紧蹙,到底不敢责备什么。

“主君回来就病了……”

青空那双眸子里也是埋怨。

“病了?”

姬宣清已醉得不太清醒了,失了往日的理智,大着舌头又再询问了一遍。

两边搀扶的侍从在她的动作下也跟着左倒右歪。

“家主,主君只有你一人了,你该时刻注意他的心情和身体状态……”

青空还要劝诫。

却被姬宣清挥手打断。

她掀开醉醺醺的眸子,斜睨着他:“怎么?季家流放全是因着我的错了,得让我伏低做小?”

“什,什么?”

青空不懂她为何今日突然说起这话。

此前家主便是一直按他说的那般做的,是自发地关心主君。

姬宣清醉得记不清事了,但她就是觉得心中烦又憋闷。

“若不是她多加阻挠,我早该找到杀人凶手了,我早该找到了!我今日没心思放在主君身上,不行吗?”

这一声不甘的怒斥,惊得庭院中走动的侍从都跪在了地上,尤其是正对着她的青空,他惨白着脸,吓得软在地上。

季长箜或许不清楚姬宣清与其母亲之间的矛盾,但作为季子昀安在亲子身边的人,青空知晓一些情况,这句话中的“她”不用想便指的是季子昀。

“是,是。”

青空忙不迭点头,将劝她去了酒气看望主君的话吞回腹中。

“我想静静,不要来打扰我。”

姬宣清甩开袖子,拂开搀扶的侍从,跌跌撞撞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她走远了,青空忙咬着牙从鹅卵石铺成的石板上站起,两个膝盖钻心的疼,他强忍着痛朝身后的屋子里走去。

昏黄的烛光下,在噩梦中沉沉浮浮的季长箜耳边突闻炸雷般的惊响,他恍然惊醒,便听着院子里影影绰绰传来姬宣清训斥下人的声音。

他到底生着病,离得又远还没心力,听不大清。

等着青空走进来,季长箜眨着迷蒙的眼,问道:“方才出了什么事情?妻主怎么在训斥人?”

知道他没听清说了什么,青空松了口气。

“家主喝了些酒,本就身子不爽利,又听闻您病了,方才训斥下人照顾不得力呢!”

季长箜叹了口气,拍了拍安置在床边的小凳:“坐这。”

青空拒绝:“主君,我该站在一旁候着,坐在这里哪像个侍从,您宽厚,我不该逾矩。”

“你坐下!”

青空还要拒绝,季长箜低低咳嗽了几声,他便招架不住,屁股只挨上了半个凳子。

“你坐着陪我说说话。”

季长箜向青空伸出一只手,青空便也握上去。

“方才吓坏了吧!”季长箜扭过头,盯着床幔细纱间的空洞。

“没,怎会吓坏?”

青空脸上的神情不太自然。

季长箜不用看他,光是听着这语气,便知道方才姬宣清的怒火是冲着谁去的。

“傻瓜,你方才进来走路不稳当,我都看着了。”

“其实平时她不是那么凶的人,对吧?”

青空迟迟没有回应,他心中翻了好几个白眼,主君不在的时候家主就像个会吃人的恶兽,尤其对着他这个“季家的奸细”更没好脸色。

季长箜也不在乎他对姬宣清的看法。

他缓缓道来,其实说的是他对姬宣清的感受罢了。

“她还有点矛盾,偶尔极亲近我,恨不得将我揉到骨子里,偶尔又会流露出一些厌恶。”

“一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知道了一些,母亲阻她前途。”

“但今天遇着裕嘉郡主,我又觉着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你知道她是怎么和我说的吗?她说她从前不在乎功名利禄,只想着一点点家庭和睦的幸福。”

“是不是有点好笑,这句话是从一个未到而立便坐到四品的人口中说出的。”

“今天我听着她同我说起她的母父,我便懂了。”

“青空,我不该嫉妒的,她接近裕嘉是为了母父的仇恨,我若是吃了不该吃的醋,倒成了逼着她因着我的感受在母父生死这件事上退步。”

“我不该想那么多的,原本我就迟迟没有孩子,这府中总要有其他男人住进来。”

季长箜说着,拉高了被子,掩住了面容。

但青空能听见他的声音已然变得沙哑曲折。

“裕嘉大了她十多岁,给她怀上孩子的机会微乎其微,如果接受裕嘉,往后还要接受一个年轻的侍,我同她之间插入一个人,我便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再多一个我不敢去想,光是想我便觉得呼吸困难。”

季长箜说着,一字比一字轻,最后没声了,连呼吸声都好似停了。

青空坐在一旁,却觉得自己坐在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旁。

他慌忙安慰,拉扯被子,那被子被攒得死紧:“主君也说了家主接近裕嘉是为了母父的仇恨,她怎么可能碰裕嘉呢?”

被中的男人身子一抖,仿若清醒过来,他掀开遮住面颊的被子,直直朝青空看来。

青空这才发觉他的泪珠已经流满了整个面容。

“那我呢?”

“青空,我知你知晓一些刻意隐瞒我的事情,你告诉我与她之间是否也隔着恨与埋怨?她不可能爱上裕嘉,又怎会真的爱我?”

季长箜幽幽扭头,眼中满是执拗和愁苦。

青空急于反驳:“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长箜反问。

青空就是觉得不一样,但具体他也不知道如何说,纠结地扯着头发。

半晌才说出口:“家主平日处处关心主君,府中未嫁的男子都极羡慕主君有这么个如意妻主。”

“是啊。”

季长箜扯着嘴角上扬,“她爱我但也改不了她抗拒我,她心中有一场巨大的拉锯战。大部分时候爱我占了上风,偶尔愁与恨又会吞噬她。”

“我同她这般纠缠,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如今的我一步步沉沦在她的爱意中,我想趁着自己还清醒,同她和离便算了,放过彼此。”

“她没了我这负担,也才能更正大光明接触裕嘉找寻害死母父的真凶。”

季长箜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说出了这些思虑许久的话。

他不是没感受到她的心意,更不是对她无爱。

可有一点,即便对方瞒着,他也知道姬宣清同母亲之间的矛盾极深,今日他惶惶不安不敢猜测的对象他未必心中没有答案。

如果真是那般,他无颜面对她。

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有根刺是如何都拔不掉的,往后她会一直又亲近又疏离他。

他厌恶那种溺水时,只能抱着一块残木,在水浪下被淹没又被托起的感觉。

“和离?”

青空的声线都变了调,

“不能和离,主君,别干傻事,季家流放了,若你和离又成了季家子,那些同太傅不对付的人未必不想动你,动了你八分,便是伤了太傅十分。”

青空这般劝阻,季长箜方才坚定的想法又变得动摇起来。

可他心中还在犹豫,不想青空再干扰他的心思,所幸翻过身去。

“不要做傻事,你若是对家主有什么不满的,你同她说,她那么爱你,肯定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她连孩子都可以不要,又怎么……”

许是主君要和离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青空一下子竟口不择言起来。

“什么?什么叫孩子都可以不要?”

虚虚盯着白墙的季长箜陡然听着这么一句话,心中巨浪翻腾,眼前黑点扩散,他强撑着起身拉住青空的衣襟,将他拖至身前,面对着青空不自然躲闪的双眼,季长箜的眼眶赤红了大半,一字一顿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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