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来了?
裕嘉郡主只听闻些许传言,试探着给姬府发了帖子,不曾想季长箜来了,陪同的还是姬宣清。
他收了说笑的心思,翩然起身,款款迎来。
“见过郡主。”姬宣清拱手行礼。
“莫要多礼,本就是放松游乐的宴会,若人人都向本郡主行礼,本郡主的口都要说干了。”
他用那种惯常嗔笑的态度,谈笑间都是风流恣意。
本该高高在上的郡主用这种熟稔而又亲近的口吻说话,不奇怪会有那么多女子想要成为他的入幕之宾,毕竟着实没什么架子太好接近。
当然裕嘉也习惯了这种说话的口吻,自从孀居后,他便过上了纸醉金迷,成日和女子厮混的生活。
他是个没什么名声的男人。
姬宣清不喜欢也看不上他,更怕他将季长箜带坏了。
她像个守卫般盯紧了裕嘉郡主,目光若有若无略过他那张娇艳欲滴的唇瓣。
生怕从他的口中听到半分不中听、会影响季长箜的话。
所幸他只是寒暄了几句,没再多说什么。
季长箜行礼拜别后,姬宣清便迫不及待将他拉离了这处,同其他相熟的人攀谈起来。
奇怪!
裕嘉郡主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摸上精心勾勒的红唇。
他自然知道旁人对他的真实看法,包括这位状元郎。
她往日虽也看不上他,但绝不会露在表面,再如何,对着他也是一张文雅的笑面。
他最是厌恶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更觉得她那张脸虚伪恶心。
可今日她冷着一张脸,锐利的目光掠过他的红唇,视线落点处隐隐发烫,倒让他注意到了她的面容。
真是个钟灵毓秀美女子啊,更重要的是她举手投足间竟令他瞧出几分高位者的威压感,仿若浸受过多年权力的滋养。
清正而又锐利,如此矛盾的气质怎么会出现在不大不小的四品官员身上?
裕嘉在心中感叹,目光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三分。
“裕嘉郡主在看你。”
季长箜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现裕嘉的目光落在妻主身上。
裕嘉的目光算不上正大光明,只是偶有一瞥,但季长箜每每都能捕捉到,就算同他四目相对,裕嘉也只是同他笑笑,全无被抓包的局促。
“他看我作何?”
姬宣清蹙起眉头,朝裕嘉的方向看去。
谁料正巧与他四目相对,裕嘉似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看来,忙避开眼神,不免带了些狼狈和尴尬。
竟然真的在偷看她。
姬宣清脑中快速闪现过几条猜测,无一例外都是和朝堂政务相关。
“裕嘉和朝中哪派关系更加亲密?”
她下意识问道。
真是个呆子。
季长箜张了张口,到底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让姬宣清误会便误会了,她对朝堂的敏感程度远比平常生活中高得多。
裕嘉冒然接近,也只会被打上个敌对的政治标签。
“我也不太清楚,裕嘉郡主年岁大我许多,我还待字闺中,他常会送些精致礼物来,邀约参加宴会,嫁人后联系便少了,同他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好。”
“年岁”二字好似咬得有点重。
姬宣清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却也不太在意。
她向来对男色无甚在意。
“裕嘉立场不明,你要小心他。”
姬宣清如是叮嘱。
季长箜见她全然没有往那方面想,心中升起的淡淡酸涩和憋闷一消而空。
“知道了。”
他如此听话,没有耽于过去的人情,姬宣清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许多。
她情不自禁同他十指相扣,缩在宽大的衣袍下。
瞧着他面上升腾的红晕,感受到手中若有若无的挣扎。
姬宣清莞尔一笑。
这时,她似有所感,朝裕嘉的方向看去。
果不出所料,同高台上艳丽男子四目相对。
这次裕嘉没有避让。
姬宣清的目光锐利炙热,像是捧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火,不避不让。
裕嘉又朝她身侧的季长箜看去,他正害羞地低着头,全没发现二人的眉眼官司。
再往下看,那二人的手虽隐在衣袍下,裕嘉却能猜出姬宣清正牵着季长箜。
果真女人都是如此。
裕嘉意兴阑珊起来,碗里有一个了,还盯着外面的不放。
不过,倒也省事了,裕嘉知道这样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便会送上门。
他舔了舔并不干涩的唇,艳红的舌头掠过红艳的唇,如此明显的暗示下,那女人堂而皇之地蹙眉避开眼。
欲情故纵?
裕嘉心中冷笑,倒是激起几番斗志。
朝身后侍从勾手,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