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叶锦柏开口,吴荥又自己否决了:“不,我不能见他,不能……”
“为什么不能?”叶锦柏看起来还挺疑惑“难道你害怕自己做的这些事被他知道?”
大概是被戳到痛点,吴荥的脸色发白,要是目光能够实质化,他估计已经将叶锦柏千刀万剐。
“这些画,我烧了它怎么样?”翟知臣突然拐进来,的声音淡漠。
他左手随意提着几幅画,那些画估摸着是他在墙上扒下来的,右手拿着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正在飞窜,火舌炽热。
吴荥目眦尽裂:“你在干什么?”
“烧画啊!不是很明显吗?”翟知臣撩起眼皮“你要是伤到钱同锡一点,我就烧一幅,他要是重伤,我就把这里所有画都给烧了,怎么样?”
“你……”吴荥被气得快要窒息,恨不得把那个拿着画的混账杀之而后快。
可惜他做不到。
翟知臣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威胁之意尽然。
“放了钱同锡,我带你去见降夜如何?”叶锦柏轻声劝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见他。”
吴荥犹豫了起来。
翟知臣的打火机离那些画更近一些。
“不许碰我的画。”吴荥大喊一声。
翟知臣无所谓地一耸肩:“那得看你怎么做……”
吴荥:“……”
他恶狠狠地看着翟知臣,却也不敢再乱动,他怕降夜的画真的会被烧。
叶锦柏发现了他的纠结和走神,在这个缝隙里一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手里的刀打落,随即将钱同锡从他手里抢了出来。
小乖跳起来鼓了鼓掌,看戏看得还挺开心。
翟知臣当即放下手里的画,抽出手铐把吴荥给铐了起来。
吴荥看到他把降夜的画乱放,气得想咬人。
楼外的陆黎时刻留意着里面的情况,这会儿情况稳定下来,立刻带着同事们冲进来,从翟知臣手里将吴荥接过去。
“先把钱同锡送去医院。”叶锦柏拧着双眉“他的情况不太好。”
……
相锦梧也被喊来了警局,他刚睡醒,被召唤过来警局之后显然昏昏欲睡,仿佛只要给他一个沙发,他倒头就能无视所有人。
叶锦柏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过来,让他提提神。
也许是见到自己熟悉的人,相锦梧放松了一些,拉着他的手:“困。”
“你不想知道吴荥到底为什么搞这么多事?”叶锦柏轻声开口,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们发现了一些事。”
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把违章建筑那边拍下来的照片给他看。
相锦梧并没有接手机,而是就着叶锦柏滑动手机屏幕,越看脸色越木,到最后直接把手机推开,下定论:“他疯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捏着叶锦柏手腕的手拿开,翟知臣幽幽地盯着那只手,想把它给砍了。
叶锦柏把手机收了回去:“在艺术学院那几年,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相锦梧无奈摇头,他对吴荥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人是自己的老师,他真的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执念,还用各种办法把他的画给买回去……
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这样的事情让相锦梧陷入一片空茫里,以至于翟知臣走进来在叶锦柏身边坐下时,他都忘记给他摆脸色。
翟知臣手里拿着一份资料,眼睛有意无意从他们手上掠过,坐下后顺势把资料递给了叶锦柏。
那份资料是在那栋违章建筑里发现的尸体,他们之前推测得没错,那些失踪的学生都是吴荥干的,他杀了三十多个学生。
梁岷他们的尸体也都在那里被发现。
这时,方宇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方宇泽此刻人在医院,他在守着钱同锡,钱同锡的父母也来了,正哭得伤心。
“什么情况?”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翟知臣问。
方宇泽轻轻叹了口气:“钱同锡疯了。”
“什么?”翟知臣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意思?”
一旁的相锦梧和叶锦柏动作统一地扭头看他,非常默契。
方宇泽道:“字面上的意思,他现在人都认不清,就一直在重复‘对不起,我错了’之类的话,时哭时笑,医生已经下定论。”
电话那边的翟知臣沉默片刻。
方宇泽看着相互倚靠的钱父钱母,心里一阵唏嘘,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
强硬地将自己的眼神扒开,方宇泽将注意力放回电话那头,询问翟知臣这边的情况。
“胤铧正和其他法医一起尸检。”翟知臣道“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有结果,我想尽可能多了解情况之后,再去见吴荥。”
“虽然有些不太合规……”方宇泽放低声音“其实只要让降夜到吴荥面前转一圈,保不准他会连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撂了。”
翟知臣:“……”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放到沙发另一边那个人身上,一时间滋味不明。
方宇泽:“怎么不说话?”
“再说吧。”
他们现在没到那个地步,失踪的学生已经找到,现在只要正常审讯就好,即便吴荥不承认,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证据也足够让他搭上一辈子,所以违规操作什么的,没什么必要。
索性方医生也不执着,知道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也没说什么。
医院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方宇泽没再多说什么便挂断电话。
相锦梧听电话听了个两三分,依旧糊里糊涂,他甚至不知道吴荥到底犯了什么事,试图贿赂自家哥哥,让他告诉自己。
叶锦柏扭头看向相锦梧,突然想起这人曾经跟吴荥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他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凶手呆在一起这么久,一个不小心或许……
他心里骤然升起一阵后怕。
相锦梧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
“没事。”叶锦柏回神,将心里那阵后怕压回去,不管怎么样,吴荥现在没办法对相锦梧怎么样,没人能够害他“说说吴荥的事情,那几年,你对他都有什么了解。”
“……”这一时间提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啊!
翟知臣插话道:“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
相锦梧凝视着他,突然抬手:“让他出去,有他在的地方我没办法思考。”
翟知臣:“……”
叶锦柏:“……”
叶锦柏哭笑不得:“你到底为什么老针对人翟组长。”
相锦梧:“我说真的。”并没有针对。
翟知臣:“……”
翟组长没再自讨没趣,果断站起身:“我去解剖室看看,有需要随时联系。”
叶锦柏歉然,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