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犹如坟墓般寂静。
二人之间宛如被无形的屏障划定了楚河汉界,看似互不相扰,实则充斥着浓烈到一点即|炸|的硝/烟/气。
五条悟从椅子上站起身,冷凝地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太宰治。
于他的视线中,异能侦探毫不避让,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
鸢色的眼眸沉着暗色,从窗子折射/进来的光都透不进去,空洞地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往里头丢颗石子怕也不会传出回响的吧。
这一刻,五条悟不能更清楚的意识到:异能特务科的太宰治,不属于异能特务科。咒术世家出身的津岛修治,不属于咒术师群体。
他眼中倒映的,是一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一个不知何时会剖开虚假的皮囊、露出里面扭曲而又无序内核的怪物!
而现在,这个怪物说要咒术界?
在深知对方完全有能力“得到”的前提下,五条悟丝毫不觉得对方可笑,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而更加惊悚的是,他……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当初那份呈现在总监部面前的情报,重点在太宰治“异特与.警.视厅的侦探”的身份。
可于咒术师而言,那份情报的重点本该在“咒术世家”………
现在想想,总监部搜集到的情报、恐怕是太宰治选择性/放出来的。
双/官/方侦探的身份真是好用。
动太宰治就等同于和/官/方/彻底撕破脸!
五条悟扯了扯唇角,他想要扯出一个笑弧来,可无奈,他真的笑不出来:“干的漂亮。”
“谢谢夸奖。”
太宰治平静地接收着五条悟那宛如看待不可直视之物的眼神。
这种目光,他看过太多太多了。
在姑且算得上是“自己人”的异能特务科、在他卧底的组织………
久而久之,「被惧怕、被当做怪物忌惮」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他身上摘不掉的标签。
五条悟看太宰治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可救药:“你有没有思考过,官/方身份能护你多久?等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我最后的手段就是与/官/方撕破脸。”
“五条先生才不会这么做的吧。”太宰治唇角扬笑,摊了摊手掌道:“毕竟,五条先生教导过的学生,身上的“五条悟”印记太明显了。”
这并非威胁,而是现实。
五条悟清楚的明白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现实,即——他与学生为绑定关系。
除非他能做到一次性清扫全部障碍,不然就是徒劳无功,并连累自己的学生。
他的确足够强,但异能者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与/官/方/撕破脸后,他能否在J/国/立足都会是个问题,后续仍旧是学生被他连累。
五条悟狞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你好像完全不怕我找异能特务科告密?”
“五条先生还真是完全不懂·政·治·家呢。”太宰治索然无味道:“所谓·政·治·家啊,哪怕你去告密,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依然会放任我继续行事、给予我需要的一切支持,然后等待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他抬眸望向五条悟,鸢眼睥睨着冷淡:“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后果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五条先生呢?可以接受后果吗?”
无法接受!
五条悟咬牙,他再一次确定了,他是真的拿太宰治没办法。
太宰治把连同他自身的一切全部摆上台面,近乎明目张胆的实施计划。
是的,明目张胆。
他连同其他被算计的人,之所以看不出,完全是因为自身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五条悟感受到了来自精神上的疲惫,他抬手按压着发胀的额头:“不可能给你的。”
哦,最强最后的倔强。
太宰治无所谓的想,若是五条悟就这么同意了,那才是见鬼了。
殊不知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落在五条悟眼里更是觉得见鬼了,扬言要咒术界的人表现得没有半分急切,反而愈加令人忧心忡忡。
好似噩梦照进现实般,五条悟接到了来自学生的电话。
【处境不妙啊悟。
警/方的人,配合工作是配合了,但是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像……评估什么一样。】
五条悟握着手机的力道重了重,简短的嘱咐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苍蓝的眸子注视太宰治:“你打算彻底切断咒术师和/警/方的合作?若是两方不合作,没有人顾及人群,只会引起更大的伤亡!”
总不能是指着一个乙骨忧太,去祓除全J/国/的诅咒吧!
太宰治眼神古怪地看着五条悟:“原来……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呢,最强先生。”
太宰治微垂下了头,五条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隐约看见那双鸢色的眼睛,好似发着幽暗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