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柳如珩嗓音有些颤抖,她目光灼灼:“公主可是认真的?”
屋檐下,风铃响,轻纱蔓舞。
水榭中的少女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她极为自然,言语中全是自信与独属于少年人的张狂:“自然认真,我不觉得我比那些男人差。”
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女,柳如珩瞳孔微缩,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
望着姜绍嘉笃定的双眸,姜绍嘉难掩言语中的兴奋,她衷心祝福道:“愿公主得偿所愿。”
柳如珩有些郝然,许久才掩去方才的兴奋。
姜绍嘉的话一下便将她苦困许久的心结一语道破。
女子从来便不比男子差,为何男子能封侯拜相,拥有称帝的野心,女子却不能。
她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地,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仰视她:“我定竭尽所能,助公主成就大业。”
姜绍嘉将她扶起,眼眸幽深,似深不见底的海洋,“如你所愿。”
柳如珩这次许下的诺言极为认真,不似从前权宜之策。
她又犹豫,该不该向公主坦白自己的女子之身。
初见那日她便想坦白,却被那侍卫的打断,终成了空。
实话说,柳如珩对姜绍嘉的感官极为复杂,她是女子,按世俗常理来说,女子应该喜欢男子,但她厌恶男子。
但扮成兄长,与男子接触稍多后,她更觉得男子污秽。姜绍嘉真的能接受她为女子吗?
柳如珩不敢赌。
她没有将自己的忧虑表现出来,一如往常与公主谈笑。
正值下午,微风不燥。
与姜绍嘉相处,总是如此轻松。她不必时时刻刻伪装,不必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成旁人口中淡泊之人。
她只是她。
姜绍嘉与柳如珩在水榭中乘凉,微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
不觉间,二人将柳如珩带来的果脯吃的一干二净。
时间恰好到了傍晚,太阳热意稍稍减退,姜绍嘉瞥见天边几抹微粉的云,她怔愣片刻,笑道:“柳如珩,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脸红的样子。”
闻言,柳如珩抬眸,她起身将若有似无的帐幔掀开,果然有片云如姜绍嘉说的那样粉。
但柳如珩的视线完全被缓缓西沉的落日与荷花所吸引,金色的余晖给水榭边的满池荷花镀上金边。
她惊喜转头,指着那一池荷花道:“公主,这荷花开的真好,你想吃莲蓬……吗?”
姜绍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两人距离极近,柳如珩的唇擦过她光洁细腻的额头。
柳如珩的声音骤然弱了下去,她心跳如擂鼓,只听见姜绍嘉笑着说:“你看,我就说很像那片云。”
柳如珩下意识退后两步,不慎被自己绊倒,她的腰磕在围栏边,双眼因疼痛染上水雾。
姜绍嘉眸中闪过一丝笑,她将柳如珩扶起,“我带你去摘莲蓬吧。”
她所言非虚,公主府的这处池塘是引了活水所建,极为广阔,如今到了七月,满池荷花盛开,倒显得壮观。
姜绍嘉提出后,带着柳如珩出了水榭,她在水榭下翻出了一条小木船。
柳如珩有些震惊,:“怎么还有条船?”
姜绍嘉挑起下巴,眼中暗含得意,她解释道:“平日若有心事,我便会来游船,去吗?”
那船不大,正好能坐下两人。
小船荡近了荷花深处,微风习习,池水泛起微波。柳如珩摘了朵开的最盛的荷花,对着姜绍嘉比划。
挑了许久才挑出合适的。
“这朵衬你。”
姜绍嘉接过柳如珩递给她的花,还顺带将她撇下的几朵花一同捧在怀中,笑的灿烂:“这样好看吗?”
“好看。”柳如珩情不自禁道:“公主,我想为你画一幅画。”
见姜绍嘉未答,柳如珩赶忙找补:“我画技尚可,绝不会将公主画丑。”
姜绍嘉噗嗤一笑,她轻轻放下手中花,“我又没说不让你画。”
话落,姜绍嘉眼神有些飘忽,她声音小了些,似乎是头一次安慰人,“人生在世,难免有烦恼,你别总憋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