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如珩在打水时,小二无意间透露,那日与异域商队起了争执的商队路遇马贼,货物被抢了大半,好在最后那些马贼撤离,否则可不只是亏本,连有没有命都不知道。
简单休息了一晚,几人趁早便启程回了京城。一到京城,柳如珩和两个衙役便马不停蹄的朝大理寺去,两个衙役带着李春去大理寺的牢房,柳如珩则是去向少卿大人述职。
将案件原本的卷宗和当地了解到的情况一一上报后,少卿大人便让柳如珩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
翌日一早,柳如珩来到大理寺,她桌上原本处理的差不多的卷宗又堆积起来,将其中重要的卷宗抄录整理后,柳如珩才长舒一口气。
她抬头,活动自己的筋骨时,骤然发觉自己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同僚,见到这位陌生的同僚后,柳如珩觉得大概大理寺稍微年长些的人都有个共同点——蓄须。
见对方也在处理桌案上堆积已久的卷宗,柳如珩不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她没有打扰对方,而是轻手轻脚走出了这间房,去少卿大人那询问李春一案的情况。
姜国律法有规定,凡是涉及人命官司的案件,都需要送至京城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商议,此案在原卷宗未带回来前,少卿大人给的结果为秋后问斩。
当地的卷宗带回来后需要重新审查,柳如珩实在是想知道少卿大人的处理结果,今日便在处理完大部分卷宗后前来问询。
少卿大人寻常不会耍些什么官威,柳如珩来后,他只抬首,从繁杂的卷宗中抽出了一丝精神分给了柳如珩。
“何事?”
柳如珩朝少卿大人行了一礼,问道:“禀大人,下官今日前来是为问询李春一案。”
少卿大人下笔的手顿了顿,他神色微变,抬眸看向柳如珩:“你问的可是刘李氏弑夫一案?”
柳如珩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是,下官以为此人罪不至死。前人也有案例,此罪应当为斗杀,而不是故杀。”
柳如珩所说的案件,是前朝一八品小官所犯下的罪,他将妻子不慎打死后,找人开脱,将故杀辩为斗杀,最后所处刑罚不过是革职处理。李春一案虽情况略有不同,但柳如珩觉得可以辩上一辩。同为女子,她对李春的遭遇实属不忍。
少卿大人沉默许久,才道:“此案与你干系不大,你为何要替她说话?”
他的眼神锐利,久居上位的气场显露出来。柳如珩垂眸,又行了一礼,她道:“下官有同理心。”
少卿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他反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官没有同理心?”
柳如珩抬眸与之对视,眼中的坚定不曾动摇:“自然不是,大人读书时应当也听过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1)下官只不过是认为大人也有此心,才斗胆提出意见。”
“但你可知,八品官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刘李氏不过一介乡野村妇,又如何能与朝廷命官相提并论!”说到最后,少卿大人的语气愈发严厉,他再次垂下头,手中的笔迟迟未动,“去你自己的地方处理卷宗,三日后公开审理此案。”
柳如珩一愣,眼中燃起些许希望。
回到自己的桌案,她沉下心继续处理眼前的卷宗。
“哐当”一声巨响,将柳如珩和那位陌生的同僚惊的一同抬头,有一高大身影挡在门前,是他将门踹开的。
柳如珩和陌生同僚起身,那位陌生同僚略有些疑惑道:“龚大人,怎么今日来了这里?”
柳如珩也不了解情况,她只投去同样困惑的目光。
龚烦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一张空的桌案上,冷哼一声,“被贬官了,重新回来而已。”
这……柳如珩和陌生同僚面面相觑,那位陌生同僚干笑两声,不去触龚烦的霉头,他看向柳如珩,抚着有些花白的胡须,笑得慈祥:“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鄙人姓刘,请多关照。”
柳如珩回以一笑,简单的将自己的名字介绍后,便各自回去处理桌案上的卷宗了。但处理卷宗时,柳如珩耳畔一直是龚烦摔摔打打的声音,着实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