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熙熙,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咳、我、咳、没、没事、咳咳、明言姐、咳咳咳。”
这一世的舒明言当然不知道过往缘由,顾不得去看江弦生,赶忙走到那人身旁,担忧地抱住她,抬手轻拍在她背上,帮她顺气。
江弦生表情木然,完全不在乎自己此刻的状态。
啪!
“江弦生!”
带着愠怒的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江弦生被舒明言打回了神智。此刻的江弦生是被保镖架起上身跪在地上的,还有些迟缓的理智让她只能缓慢抬眼,自下而上地看向面有怒意的舒明言。
那是怎样一个眼神呢?绝望?无助?悲戚?失望?麻木?
那时的舒明言看不明白,无法形容,现在的舒明言却是懂了。
她——
江弦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江弦生缓缓闭上双眼,任由自己被警察带走。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知是不是被特意打了招呼,江弦生每日都会被狱友暴打,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全是青紫。监狱里折磨人的方式可太多了,表面上她们不弄脏弄乱她的衣物,但暗地里全是专挑使人痛苦的地方下手,好在除了被暴打,倒没发生其他的事情。
旁观的舒明言对此毫无办法,想要阻挡他人施暴,想要抱住江弦生,被穿过的手,什么都做不到,泪水已经哭到干涸。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弦生再见到舒明言是在探视室,隔着铁网,一身西服穿戴整洁的舒明言和穿着号服精神萎靡的江弦生。一张铁网,分割出两种人生。
“江弦生,你为什么要袭击熙熙。”
舒明言声音冰冷,对江弦生直呼其名,再没有从前的温柔。
江弦生似乎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才见她迟缓地抬起头,发怔似的看着舒明言。
“江弦生!”
“如果”似乎是嘴唇太过干涩,江弦生声音沙哑,她舔了舔干到开裂的唇,继续哑声说道:“如果我说因为她会杀你,所以我要杀她,你信吗?”
江弦生直直地看着舒明言,眼里好像有一丝期待。
“你在胡说什么?!”舒明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江弦生,似乎觉着她是在胡言乱语,眼前的江弦生对于舒明言来说宛若陌生,从未相识一般。
“江弦生。”舒明言的眉宇间满是失望,声音寒冷如冰,言语锋利如尖刺“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
相信她啊!你相信她啊!求求你相信她舒明言!旁观一切的舒明言失控地在梦境中大喊,然而无论她怎么祈求,面前的两人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无法传达,因为过去已成事实。
江弦生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舒明言,江弦生像是失了兴致,懒懒地缩在并不宽阔的椅子上,幽幽地吐出一句“你就当我是精神病犯了吧。”轻淡而薄凉。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江弦生静静地等着迎来法庭的审判时刻。
江弦生所不知道的是,即便无法相信她的所言,舒明言还是为她奔波,为江弦生去求了那人的谅解,从余白那里得到的就诊记录和鉴定报告成了回转的余地。舒明言找来了医生对江弦生进行鉴定,为江弦生聘请了业内知名律师,联系工作室删除网络上相关词条等等,面对重重阻碍,舒明言放下骄傲一一恳求,这才将江弦生带出看守所。
舒明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就是觉着,好似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所以,舒明言选择再一次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像当初喜欢上江弦生时一样,跟着内心去行动。
江弦生出看守所的那天,是舒明言独自开车来接的,她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车上,开车前往为她准备的住所里。江弦生一路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被舒明言牵过的手,好似在感知残留的体温一般。
我们是知道结局的,这一世,依然是一个无法让人欢笑的结局。还没等进门,隐藏在暗处的男人朝他们举起了枪,刻在本能里的反应,舒明言推开了江弦生,血色的花眼前盛开,胸口一痛,玫瑰也将她带走。
玫瑰啊玫瑰,你怎能如此残忍?
又一次将她从我眼前带走。
玫瑰啊玫瑰,我祈求你的施舍。
请松开拉住她的手吧!
这一次,请将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