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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被遗忘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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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珩津真的很忙,单粱被安置在书房的软沙发上舒舒服服靠着看书,全是英文需要不停地翻字典,他不想看,但被没收手机瘫在沙发无事可做,觉得枯燥了就放下书看埋头工作的戴珩津,看腻了就再抬起书,反复几个来回,墙边老式立钟的表盘转了三圈,他受不了了,“老板,我想去卫生间。”

戴珩津目不转睛看着屏幕回他,“再憋会儿。”

“不行,要尿裤子了。”

戴珩津无声叹口气,摘下眼镜走过来,“你对我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们被监控时都那么开放,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

“……开放的只有你。”

单粱被抱到轮椅上推着走,“不那样不真实,我是为艺术献身。”

明明是趁机揩油占便宜。而且演技浮夸,根本没人信。若论捣乱添乱加脚底板演技,戴珩津一分都不想给,七十五万完全出自单粱的好身手和堪比小强的生命力,这两点也证实他没有选错新助理,换做邢哲或是其他人,一来危机时刻也不会比单粱做得更好,二来其他人都有家人,如果伤成这样,后续必定少不了纠纷。单粱看着精明,实则傻蛋一个,出这么大事故只是口头抱怨,给些钱就打发了。

这样心思简单的人容易操控,很适合继续跟着他从事清查工作。

从洗手间回来,戴珩津晃动鼠标撤出屏保,问单粱,“一上午学到什么了?”

“阿里巴巴真贼啊……”

“……?”戴珩津一时错愕,“啊?”

单粱晃晃手里封皮分明用英文写着《美国民主困境》的书,却说,“没想到戴总这么大人了还喜欢看儿童故事?买英文版是怕被人发现这个小秘密?”

戴珩津过来查看,还真是英文版的《一千零一夜》,内册被人调换了。

见他神色凝重,单粱也谨慎起来,他现在抵抗不了任何突发情况,“不会……又突然扑进来个人吧?”

“这里还是……”他刚想说他家很安全,但手上这本书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这里不安全了,“你不要乱动,我收拾东西。”

单粱视线追着他,“收拾什么?”

戴珩津没回答,一边把电脑上整理一半的文件挪进硬盘,一边往公文包里塞笔记本电脑和各种证件,肩膀夹着电话,“周文,我这里被人布置过,很可能是趁我出差时做的,你带人过来搜查看看他们的目的,重点是书房。”

“什么意思?怎么了?”单粱还在好奇宝宝发问。

戴珩津挂电话问他,“你需要带什么?”

“啊?我?我……”

本来想给单粱找几件换洗的衣服,但看那些搬家还未拆封的箱子,他放弃了,只拿了些简单的日用,叫服务上来拎行李,他推着还在发问的单粱,“去度假。”

单粱眼前一亮,“国内国外?三亚还是马尔代夫?我没去过三沙诶,听说那里的海比马尔代夫美好几倍……”单粱滔滔不绝地细数各个他想去的地方,直到上车出发,只剩他们两个人,戴珩津才打断他的幻想,“不出北京,去我另一个家。”

“……你到底有多少房子。”

“不多。”

单粱觉得他口中的不多和普通人认知里的不多一定不是一个概念,“那社区的医生还能给我输液来么?我的药你带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戴珩津笑他迟钝,没正面回答。

故弄玄虚,单粱嗤之以鼻。

他本以为要从高级公寓转到深山独栋大别墅,远离市区,但车最后拐进了一处外观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居民楼小区,没有地下车库,也没有大面积绿化和欧式喷泉,只有遍地划线的车位、推车蹒跚的老太、拎菜扎堆儿八卦的大妈、围观棋局的老头还有追赶嬉闹的小孩儿,“你家在这儿?你破产了?”

“……”戴珩津无语停车,帮单粱解开安全带,“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安全。”

“安全?”单粱看看外面那些小区居民,“这儿连保安都没有。要是半夜喊救命,不,就算喊着火了,这群人都费劲跑得动吧?”

“这是军区家属院,晚上有门禁,也有人值班。”

单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万一坏蛋白天进来蹲点呢?”

“我有危险都来这里,没有万一。”

单粱心想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资本家手里没有白拿的工资,他真的后悔转行当戴珩津秘书了,真不如拿笔赔偿潇洒走人,欲哭无泪口无遮拦,“……你还真难杀。”

老房子没有电梯,他家又是顶楼,抱着半分力都借不上的单粱,进家直奔卧室,把单粱放床上后紧接着一个翻身轱辘到旁边仰躺缓气,单粱乖巧坐着看他起伏的胸膛,不合时宜地开H腔,“我还是头次什么都没做就让一个男的喘成这样。”

戴珩津斜眼不满他的风凉话,“下次你抱我上来试试。”

“你一看就比我重,大我两码怎么好意思让我抱。”

“那你就闭嘴。”

单粱撇撇嘴,环顾四周后摸摸床具,“好像卫生还可以?”

“每周都有人过来打扫,不脏。”

“……哦。”

“你自己呆会儿,我下去拿东西。”

“去吧去吧。”老房结构不如公寓宽敞,从床边跳两步就能摸到墙,别看身上又是绷带又是石膏,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奇心,他站在走廊最里的卧室门口,对面还是一间卧室,没什么可看的。扶着墙向前蹦跶几步,右手边是洗手间,左手边是书房,再往前是宽敞的大客厅和餐厅,装潢古香古色,深色实木家具和木地板,颇有年代感,走路却没有咯吱噼啪的松动声,客厅与餐厅、走廊之间用圆拱形置物屏隔断,上面摆放了些花瓶、茶壶和一些精致的雕刻,还有一张全家福。

好奇地扶着置物屏蹦过去,手却没扶稳,情急之下瞎抓,碰到了一件青花异形瓷瓶,眼看着那瓶子从台面上滚下去,弹到后面的实木沙发软垫上,沙发向里有弧度,如果向里倾斜是安全的,但地球的引力就爱唱反调捉弄人,偏就反科学地,让这场意外碎了个彻彻底底。

同花瓶炸碎声同时响起的,是戴珩津大包小包的开门声。

相顾无言,空气凝滞,单粱委屈的低头,戴珩津放下东西蹲过去看那摊碎片,“这是宋代的……”

那得好些钱吧?单粱欲哭无泪,是不是再替戴珩津挡十次刀都不够赔的,他躲得置物屏远远地,靠到餐桌旁,声音一下子就蔫儿了,“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是龙泉窑……”

单粱没文化不懂,只是感觉很厉害,大气都不敢喘,“谁让你摆在这儿……”

“这可是国宝级的。”

单粱真的哭出来了,这把他全身拆了卖零件也赔不起啊,“你就说怎么办嘛,别再强调它多值钱了!”

戴珩津从茶几底下拿出只金属盒,里面带绒布,一片片仔细收好,“我以为你只是爱在片场耍大牌的惹事精,没想到在破坏力上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单粱不反驳戴珩津的挖苦,把头埋起来做一只安静的鸵鸟,只要不谈赔偿,任由他说。

“让你赔……”

单粱肩膀随着拉长的话音发颤。

“就算你能活到三百岁也难还清。”

“……”

“所以……”

听这话风,难道不用赔了?单粱鼠头鼠脑偷偷抬头瞄,戴珩津慢悠悠说道,“以后我的规矩必须遵守,越线就照价赔偿。”

还有这种好事?单粱转动泛着精光的眼珠,戴珩津冷言打断他的小算盘,“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别想把用在那些老男人身上的伎俩用在我这儿,赔偿协议我会让律师拟好,签字生效,有异议么?”

“当然有异议,”单粱哪是能轻易被拿捏的主儿,他严重怀疑戴珩津是用假花瓶设套诓骗他,“你的规矩肯定限制我自由,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签卖身契我就是你家的奴隶,欠债也该有人权好伐?我只能靠劳动补偿你,其余免谈。”

真不知是谁欠谁,他怎么敢这么硬气,“那就谈钱吧,让他们按市值估价,到时候我们再谈。”

见戴珩津态度坚决,单粱迟疑了,要不是假的,真让他赔怎么办啊?进退两难。

戴珩津趁他不注意抿嘴憋笑,故意催促,“想好了么?”

“我……嗯……”单粱憋了好半天,终于可怜狗狗似得抬起头,“亲爱的~我好饿……我想不出来,脑袋空空~”

戴珩津虽然面上嫌弃,但心理蛮受用,毕竟单粱在车上揭短说他是不是误会两人关系时,嘴上否认但心底萌芽,所以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时难免小激动。没接触单粱之前,他从没觉得被叫「亲爱的」这个称呼近似蜜甜,可他再一想到那张嘴不知这样叫过多少像那个老教授一样的男人,心情就不那么如沐春风了,如今简短三字的撒娇都有这样的成效,想必经验丰富到不可计量,恨得人牙痒。要问他喜欢单粱么?他肯定否认,自小接受过优等教育、家境优渥的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卑微且脏乱的下游人;可要问他讨厌单粱么?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不能否认自己真的享受和单粱在一起时的松弛感。

「单粱 = Anytime vacation,他的私人假期」

这是他给单粱定义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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