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平易近人的郡君,让她住,比那些仗势欺人的高官合适多。
安安一边心想,一边在廊檐下快步飞走。
其实陶宇成不难找,像温府这样的大世家,主子住的院子当然最奢华,戒备最森严,巡岗的侍卫最多,下人房那边的人气味儿太重,要找就应该在人少的地方去找。
她找完柴房,然后去看似荒凉但又有居住痕迹的偏屋。
直到在一座小院里停下。
月色清冷,四周寂静。
几乎是瞬间,安安腾身而起。
“放!”
忽听一声令下,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几名侍卫如鬼魅般现身庭院。
温临从暗夜中走出,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安安的脸,惊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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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温沅芷也很惊讶,居然是安安。
当初在凉州花楼,那个瘦弱又倔强的小乞丐。
因十七这个数字特殊的原因,温沅芷离开凉州后派人暗中跟踪安安,结果半路上被她甩开,只能从离开凉州后的路线来猜测,她到了京都。
“漂亮姐姐?”安安双手捆在身后,跪在灯火亮堂的堂屋,偏生在见到温沅芷出声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大喜过望的样子。
跪步上前,“姐姐,我是安安,凉州的那个,你可还记得?”
温沅芷:“......”
要是府邸门头上的牌匾挂的不是温府,要是近期在安邑坊不是突然多出许多乞丐,她都要信了。
安邑坊忽然多出好些面生的乞丐,逃不过温临的眼睛。
碧霞走后,带走府中二十名暗卫,而从清阳调令回来的暗卫还未动身,府内的布防一时间稀松起来,但温府的布防不止有护卫,还有各种奇门机关。
小姑娘装傻充愣,温沅芷这次却不惯着她,“是谁派你来的?你老实说,我放你一条生路。”
“姐姐,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你忘了在凉州时,说要养着我的?我这不就是来投奔你来着嘛。”安安心中叫苦,面上眨巴着眼睛,仿佛在暗示温沅芷曾经说过的话。
温沅芷才不上她的当,啧了一声,耐心十足,提醒道:“当初花妈妈怎么死的,还记得吧?”
安安神色一僵,花妈妈虽然是自戕,但是是被逼死的。
看着温沅芷认真的神态,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将侥幸的心态收一收,低头道:“我错了,姐姐想罚我就罚我吧,要杀要打,随便你。”
温沅芷见她冥顽不灵,朝温临使个眼色,冷声道:“先卸一条胳膊。”
温临抽刀,发出一声金鸣。
安安脸色惨白,猛地闭上眼睛,大喊起来,“错了错了,姐姐饶命,但我真的不能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真的不能说。
话未说完,窗外响起一声短促的箭啸,清脆低沉。
温沅芷面色大惊,有人闯进陶宇成的屋子。温临同时色变,今夜的护卫都拢到这边,那边的院子因为有机关布置,只有两人看守。
“郡君,我去看看。”
“快去。”
温临离开后,温沅芷看向安安,眼里露出凶光,看得安安慌忙将目光挪开。
温沅芷重新坐回座位,正准备说话,忽然,碧玉快步走进来,垂首道:“郡君,郎君受伤了。”
温沅芷双眉一蹙,神色冰冷,道:“怎么回事?”
碧玉:“一批江湖术士,从东苑那边潜进来,把护院的机关全部破译开了,恰巧郎君路过,郎君要启动警哨,被他们一刀砍在肩膀上。”
温沅芷起身,喊来侍卫,一指安安,冷声道:“把人押下去,好好看着,要是敢逃跑,不用来禀我,直接杀了。”
安安目瞪口呆。
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方才,她可以肯定郡君是在吓唬她,怎么突然间,就来真的?
温沅芷快步离开院子,碧玉紧跟其后,到了客院,还未伸出手,温沅芷已经推开半敞的房门。
屋里郎中正在给江澧兰包扎伤口,见到温沅芷,想要起身,却被温沅芷拦住,命令道:“继续包扎。”
江澧兰的伤在右胸,躺在床上正处于半昏迷,面上血丝全无。
郎中将具有刺激性副作用的止血药撒上伤口,一股刺痛席卷而至,顿时叫他额间大汗淋漓,迷迷糊糊间,他意识回笼。
清阳郡君屋内独有的香气,似有若无的飘进鼻息。
“郡君?”
“闭嘴。”温沅芷面无表情,冷冷道,“想活命就忍着。”
就算是男主,失血过多也会没命,她可记得,前世那个温氏娇娇女最终得了个悲剧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