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陈清闲的脑中轰然炸响,“那个尸块?刘鑫辛?”
许千然点了点头,“刘鑫辛并没有缺席,他大概要比我们所有人都早来,只是一来就惨死了。”
“尸体已经产生了尸僵,往前倒退的话,他最晚,也要前天下午和我们同一时间出发,然后立马就来了钢材厂。”陈清闲震惊了一刹,又很快接受了现实。
“不对,”他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否定自己,“要更早,前天下午下雨,那些盐不可能是前天放进去的,不然现在早就潮掉了,盐是在雨后等干燥了放的,尸体可能很早就被处理了。”
“如果这么推算,关于杜思茱那一系列的通报都不可能是刘鑫辛安排的,而是另有其人。”许千然神色严峻,“我刚刚摸过尸块,要比正常吹风的尸体凉一点,估计盐巴是化冻用的,放进去的时间能避开这么多来宾,只有昨晚临近11点的之前。”
陈清闲闻言微怔,“所以,这真的是要赶尽杀绝?”
“没错,急着用短短三天的时间来灭口,你猜是为什么?”许千然将显而易见的问题抛给陈清闲。
“临门一脚了。”陈清闲侧目对上许千然迥然的目光,“我们前几次的动作不算太快,但是准,特别是孤儿院那一次,让背后的那位感受到了危机感,他怕我们进一步找到线索,所以要让所有的知情人闭嘴。”
“可惜人多了,变故就多了。”许千然扯了扯嘴角,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我们再去看看。”
眼下,他们基本可以确定拍卖会的主办方不是唐梅行,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只有可能是玫瑰街背后那个神秘的上位者。
“我猜,拍卖会应该有部分手笔来自唐梅行,她可能是被迫的,但她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为了不让上位者如意,就像杜思茱那样,她安排了一些自己的计划在整个拍卖会计划中,所以导致了如今的局面。”陈清闲随着许千然往第三栋楼的二楼走去,“那刘山呢?他是已经死了,还是真的没有来参加?”
“刘山这个不好判断,他可以是心虚不来,他也可以是陪伴爱女拒绝前来,还可能,他也死了。”许千然无意识中微微蹙着眉心。
“爱还真是最好的保护伞啊。”陈清闲不经意感慨出声。
“你这话说的,我都听不出来是在褒奖还是贬义了。”许千然偏头调侃陈清闲,严肃的表情中窜过一道难得的放松。
陈清闲轻快一笑,“父母之爱分人的,放在大部分的父母身上,体现的是一种感动人心的温暖,但放在……”他还未说完,陡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铁锈味,话锋猛地一变,“有血腥味。”
彼时,他们抵达了第三栋楼的二楼。
许千然在同一时间闻到了同一种气味,晃眼,他的手中就握紧了军刀,他先一步走出楼梯间。
第三栋楼的二楼和第一栋楼的二楼是一样的设计,只是第三栋楼二楼的五间车间并没有锁上,全部大门敞开着。
许千然和陈清闲顺着气味的指引,缓步靠近了走廊尽头的杂物间,许千然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陈年老旧的门板叫出一声受了折腾的“吱呦”,只见杂物间内无一件杂物,却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曾见过一面的面孔。
一瞬间,一阵急剧的痛苦冲上许千然的心口,他的面色霎若寒霜,呼吸急促起来。
陈清闲同样,呼吸都停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颤着手臂,伸出手,摸到许千然抖动的大臂上。
他们终归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那创造出玫瑰街的人想得太纯良了。
那个只是刘敬之雇佣来倒茶的女人安静地躺在最里面的角落,眉目祥和,旁边是死相狰狞可怖的刘敬之;那个稚嫩的被高压电电死的女孩躺在母亲的怀里,从母亲颈部留下的血染红了她焦黑的手臂,还有王盛、还有王不凡破烂的尸体……
不无辜的人,无辜的人,都躺在了这间杂物间里。
“看……看那里。”陈清闲的嗓子里像是被填满了沙砾,每说一个字,就犹如刀割般喉咙刺痛,“那对夫妻。”
“我看到了。”
撞到了王不凡帐篷附近钢筋方堆的夫妻竟然也在一堆尸体中,他们的身上除了一刀封喉的褐红色刀口,还有比其他人身上多出的拳脚踢打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