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人员打扫完现场,陈清闲和许千然收起弥散着血气的帐篷,支起另一个全新的。
“发现了吗?”许千然用极轻的声音说着,“死亡通报只会报邀请函上有的名字,家属不在列。”
陈清闲点头,“那是不是代表,这段录音有一半的概率可以是提早录制的,只要现场的保安一确定人确实死了,负责喇叭的工作人员就播放对应片段。同样也代表,唐梅行不需要前来,她只要根据推测来的这些人的反应,找声音不同的人录下几段必要的录音就可以全然置身事外。”
他垂眸快速思考了一番,很快又说到:“迎宾的话应该是唐梅行的不假,这些人里面多多少少都认识唐梅行,声音若是假的他们就起疑了,倒是后面的女声,用的可以是唐梅行熟悉的人,也可以完全是个陌生人,声音的转变,就让拍卖会究竟是不是唐梅行全权负责的成分大打折扣。”
“的确是这样,身为钢材厂的继承人不出现,我们面临的情况就会多至少一倍。也许这场拍卖会压根不包含唐梅行自身的意愿,而是有人逼迫她,特意打着唐梅行的名号来掩盖身份,实际上,真正组织的人就躲在这里或者外面坐山观虎斗;也可能就是唐梅行在故弄玄虚,毕竟来这里的人能到如今的位置都不缺头脑,她是有意在混淆视听,好在心理层面击破一半的防线。”
“以及,”许千然接着道,“声音也是能够伪造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又通过广播来交流,就算唐梅行的声音与真实的有出入,受邀来这里的人也不会想到是唐梅行那个位置出了问题,以寻常人的思路,单单以为是设备问题,这里很可能不止一个人的掺和。如此,老白头收到的内容唯一的邀请函或许就能解释了,那是份以假乱真的六耳猕猴。”
他们四周分散着无数的信息,每一份信息都至关重要,每一份信息又都杂乱无章。
“凶手确定是王不凡吗?”陈清闲问。
“去试探试探就知道,走,我们去混入其中。”许千然撑地起身。
今夜,是审讯的第十一个夜晚。
明亮灯光下,她的脸上容光焕发,宛若覆上了一层莹润摄人的晶亮釉质,令她如是掌上叫人爱不释手的无价珍珠。
“你们知道3月31日那个问题的答案吗?”
“我知道哦。我知道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开始身边就跟随着一个死神,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我们的一生,一直到生命消逝,然后将我们带去另一个国度。我会知道,是因为……”她特意顿了顿,留下无限的遐想,“我就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
一字一句,轻盈简单,顺理成章的,就连成了一串。
或许,她这并不是在回答着她的第一个问题,而更像是在再一次强调那个所有人误以为是胡思乱想的真理。
第十一个夜晚,她不再提问,她开始回答。
她说完,瞧上去很高兴,满面欣喜,也滔滔不绝,很快,就用欢快的语调审判完了第十一位犯人。
“这是正常的,很正常,当事态发生到了一定的境界,该来的一定会来,那是既定的规则,连我,都掌控住不住呐。”
她舔过一圈嘴唇,分明目光中雀跃,眉心又微微拧,透出无可奈何的意味。
“你又知道了,对吗?”全程都在玩手机的曲明言在审讯结尾,终于将视线投向她。
“对呢!”她唇角一弯,她完全没有欲盖弥彰的想法,好像曲明言提出的反问是她无上的光荣,“我又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担心他们呀?”
“你不能控制,但能改变,对吧?”曲明言眉目间的厌恶更深一层。
“没错呢!”她像是个得了夸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