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晃眼就已然是晚上8点多,临近深夜的拍卖会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在等待的时间里,许千然和陈清闲两人把钢材厂周边都逛了一圈,也得知上船点那发生了变故。
陈清闲得知后感到怪异,他明明记得那条吸血的项圈早就被江仲远打断了,正放在市局的物证科内,怎么河中,还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项圈?
算着时间,顾新世和曲明言迈着与许千然和陈清闲同样的步伐,前者踏入监控室,后者踏入钢材厂。
李谷中的钢材厂经久不用,电路一类早就老化,不知唐梅行怎么想的,一整个厂子不见天日,像是破罐子破摔,一半的灯用不起来,干脆全部的灯都不打开。
许千然与陈清闲一入大门,就见钢材厂前方停卡车的场地上乌泱泱站了一片的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聚成一团,犹如黑暗中的一团郁结的污浊浓雾,挥散不开。
许千然和陈清闲卡点进的门,也是最晚来的两人,他们进入后,背后的铁门就重重地关上。
浑厚的并合声内,朦朦胧胧可听见落锁的轻声奸计,但这惊诧夜空的响动丝毫没有引起一众人的分心,浓雾当中,三两人头靠着头,仿若全都沉浸在自我世界内,悄声接头接耳着。
看来这群人不少都是相熟的,许千然微拧眉头,回头意味不明地打量了遍门,眼底染上警惕的锐色,同陈清闲并肩站到人群的后方。
说是今晚11点开始拍卖会,然则拍卖会的主人就放任着这么一群或许尊贵、或许平凡的人用两条腿站在漆黑一团里吹着冷风等待。
人头又小幅度地攒动了会,突然一道刺耳的调音电流划破苍穹,紧接着,重头戏就来了: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各位来参与我亡夫李谷中钢材厂的拍卖会,在场各位有的是我丈夫的朋友,有的是我的朋友,还有的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朋友,不管是谁的朋友,想必大家早就认识,具体的介绍由于时间关系,我就省去了。”
是一道不咸不淡的女声,举办拍卖会的女主人公并没有亲自登场,取而代之迎宾的是她的声音。
“废话不多说,那么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诸位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如果你还想要……”声音停顿了两秒,“就请拼尽全力去争取吧!你们的时间只有三天,期间会有工作人员提供必需用品,三天后,就这里,我们来见分晓,祝各位朋友好运。”
“唐梅行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装神弄鬼,没本事出来是吧!你给我滚出来!想把老子囚禁在这里,想得美!”经历了半分钟的安静后,人群中有人大叫道。
许千然轻轻碰了下陈清闲的手臂,左手半抬在腹前,指尖指向了钢材厂周围一圈的围墙上方。
陈清闲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意外发觉昨天他们初步考察时还没有什么的钢材厂,这会儿围墙上竟然都围了一米高的电缆。
有一人开骂后,谩骂声四起,随之,凝聚的人群流动起来,很快就分成了好几片。
许千然左右瞧了瞧,发现人群里面没有刘山,也没有刘鑫辛。
一部分人看着像是独行的,抱作一团;一部分里面还真有拖家带口的傻子,带着妻儿站在角落里;还有部分独身一人,端着副夜色也掩盖不住的清高样,品着茶,镇定自若看着旁人的闹剧,就比如人群分散开来尔后,在他和陈清闲正前方的一个老者。
那老者坐在轮椅上,旁边放了张自己带来的桌子,一个穿着护工衣服的中年女人恭恭敬敬地立在两步远的地方,时不时上前为老者斟茶。
“诸位稍安勿躁!”老者沙哑的嗓音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各位不如、噗……”
话到一半,老人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乌黑的血液浸湿上衣,他两眼一翻,一头重重栽下。
方才分散的浓雾旋即以另一种圆弧的形态重新汇聚,许千然留心到了熟悉的王不凡和王盛,那两人最先跑到老者跌落的身前。
“毒杀。”陈清闲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用只有他和许千然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许千然跟着后退一步,目光如炬审视着当下的情况,“开始了。”
老者倒下后不久,钢材厂里很快走出十几个穿着保安服饰的人,各各身强体壮,看着是有点手段在身的。
他们推开人群,其中一个动作粗鲁地把老者一把扔回轮椅,推了就走,一个搬起桌子,连带老者的护工一并拉走,自事发不到五分钟,场地就被处理地干干净净,好像老者的死从未发生过。
“来宾刘敬之先生,已死亡。”
一道不同于先前的女声突兀响起,相较前面的迎宾誓词,宣布参与人员死亡的声音听上去更为年轻,口吻虽冷冰冰的,却饱含了没有岁月插足的感情。
话落,晚风就吹散了这句骇人听闻的余音,可恐怖的种子已然在浓雾当中不可拔除地种下,根植在许千然和陈清闲以外的人群心底。
保安人员继而搬来一个黑箱子和几十套帐篷、睡袋,领头之人面朝人群,让在场的人必须交出所有的电子设备,而且交设备前不准与向外界发出任何的消息,一经发现,当场打死,只有交完,才可以领取必需用品,否则接下来三天都要挨饿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