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闲在吴丽华脖子后摸到铁链,然后他顺着铁链,往漂到河心的木船探寻而去。
很快,他就抵达木船附近,他浮上水面仰头一望,哪里料到朝天的船底竟然只有一根打开的项圈,其他什么也没有——
手中的铁链不是船夫的那一根!
他微微拽了拽,铁链直直地没入船下。
陈清闲呸掉一口河水,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困惑与对无知水域的恐惧,毫不犹豫潜入了水中。
前路了无尽头,愈往铁链的一端探寻,手中铁链上的锈斑就越密集。
上船点属于护城河的主流干,水深起码七米以上。
陈清闲一心想着赶快找到这条铁链的源头,破坏掉它,却没察觉顺着铁链,在无任何标记物能够辨别方向与高度的水下,他逐渐被带进了水底,埋身黑渊。
江仲远盯着吴丽华脖子上的铁项圈看了半分钟。
两指宽的项圈紧紧地勒着脖子,刚好卡死在人喉结的方位,不光工具无法轻易使用,就连指甲都难以嵌进边缘,稍有一个不仔细就会伤到皮肤,指背还会在使劲过程中加重对脖子上血管、经脉的压力。
项圈后有个小孔,小孔连着铁链,江仲远拔出腰间的军刀,对准小环干脆利落砍了下去,然一贯削铁如泥的锋利刀刃仅仅在小环上留下了几道深度的划痕。
能砍动,但杯水车薪。
他丝毫不拖沓,反手从背后防水的枪包中摸出枪来,右手拉直铁链,左手精确瞄准小孔环,快速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小孔环被子弹瞬间击碎,弹壳飞着擦过他的左耳,蹭破了一块皮。
铁链和项圈成功断开。
江仲远将铁链的断口踩在脚底,轻轻掰开项圈,可项圈内部居然焊满了足以穿透脖颈的铁针。
一个个铁针从吴丽华的脖子中抽出来,血水瞬间染红了岸边。
江仲远即可止血急救,然而吴丽华的心跳再也没有跳动过。
她颈部的大动脉处有十多个针孔,本该喷薄热液的孔洞缓缓流着为剩不多的血水,带着最后的热度离开迅速冰冷的尸体。
知道女人救不回来了,江仲远把吴丽华的尸体放在船夫身旁,然后拿起了石阶上的耳麦。
“死了个女人。”江仲远说。
顾新世身形一顿,“你和陈警官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下水了。”江仲远想到耳朵上的擦伤,认为就这么点破皮连伤都算不上,接着答到:“无。”
“好,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首位保证你和陈警官的人身安全,其他都是次要的。”
“嗯。”江仲远懒懒散散地应了声,“我下河。”
说完,他把枪包拆卸下,和陈清闲的东西并在一处,似鱼得水般灵活地潜在水中。
陈清闲艰难地摸索了许久,终于在空气快要耗尽时,找到了铁链的来源。
他睁着酸痛的眼睛望向水底,却被水下的景象震撼到不知所措。
水底沙石上,沉落着数不清的船只,每一艘木船的尾端都对着中央,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一圈环成,又一圈一模一样的木船垒在底层的木船上,上层的木船压着下层木船四分之三的船体,向外构出一个直径更大的圆。
如同是某一种遗落文明的建筑。
下方由木船建构出来的结晶好似倒扣的莲花宝塔,又好似庞大的宝盆,一层一层的船尾组成阶梯,通往底下能站大概十人左右的空圆。
圆内黑漆漆的,连着陈清闲手中握着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