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世,”许千然啃完大半个苹果,“假如有一个人,一个月前找到你,需要你之后在某个时间点做一件事,但这个事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你会做吗?”
顾新世削着梨的手顿住,他放下刀,面向许千然,“首先,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其次,这样的人不适合交往,我会在第一时间拒绝他;最后,如果他是你的朋友,尽快断绝关系,不要让友谊成为负担。”
许千然的嘴角控制不住一抽,他就知道,问顾新世肯定是这样的结果,奈何顾新世人在这,他无法直接忽视顾新世去问何欢。
“我换个方式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答应了这种无理的要求,那你答应时的心境是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会答应?”
顾新世静静思考了片刻,给出答复:“第一种,这个人曾经帮我做过同等代价的事情;第二种,我曾经做过对这个人做出了一些事情,造成了伤害,为了弥补过错,我会帮助他;第三种,上级命令。”
听到前两种时,许千然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他和顾新世能够正常交流、开阔思路的假象,一听第三种,他心想果然还是原汁原味的顾新世。
“多谢。”他偏头和何欢交流了一个难兄难弟的眼神。
“晚上还去吗?”何欢艰难地吃掉顾新世为他准备的最后一块水果。
“去,”许千然打开上午没来得及看的牛皮档案,抽出厚厚的一叠纸,“这才刚开始,有的查呢。”
曲天枝托顾新世送来的资料一应俱全,不光有年初那份每年全国失踪人口数据统计的复印件,还单独按年龄段,将玫瑰市的每年失踪人口做了数据统计。
统计数据外,是曲天枝以最快速度,通过比对姓名和失踪时间,找到的最吻合十九个死者的个人信息,少部分用回形针附了照片。
许千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张如海,玫瑰市人,玫瑰市市局辅警,家住玫瑰市老城区船泊巷22号,死于去年十月十九日。
许千然不禁眼眸微动,他拍下张如海资料上的照片发给陈清闲,托陈清闲调取玫瑰市局内的警员档案。
简单扫完张如海的资料,他又翻到第十七个死者李谷中那,纸上写着:
李谷中,干州市人,干州临海钢材厂老板,家住干州市海滨花园17栋别墅,死于三年前七月十七日。
何欢瞧许千然心无旁骛地思考着,拿起一旁的数据统计。
一行一行细细看下来,他意外发现玫瑰市不只是全国每年失踪人口数量最高的城市,还是全国每年未成年失踪人口最高的城市,且未成年失踪人数占玫瑰市总失踪人口总数的百分之九十。
何欢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人口失踪是常有的事,不慎与父母走失的孩童每年不计其数,然而当某一个城市的某年龄段人口频频失踪,就不是正常的意外了。
顾新世洗干净餐盒刀具,看何欢和许千然双双面色凝重,从何欢手中缓缓抽出数据统计看了看。
“需要我做什么?”顾新世问。
许千然把资料放在桌面上,注视着杯中那看起来似乎越来越艳丽的玫瑰花。
“顾新世,有没有兴趣熬夜做个笔录,光记不说的那种?”
“熬夜?”顾新世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一沉,“为什么要熬夜?你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
许千然连忙打断顾新世的话头,向顾新世解释了一番熬夜的理由。
许千然解释完后,顾新世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当许千然不抱希望的时候,他应了声“好”。
许千然微微震惊,他倾斜身体靠近何欢,“这是顾老妈子吗?顾老妈子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