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台上的调音员戴着一顶巨大的鸭舌帽走下来,撞到了清洁工,调音员垂着脑袋简单致歉后,去了卫生间。
又过了五分钟,调音员从卫生间出来,径直回到台上调整设备,而清洁工提着簸箕,进了卫生间。
清洁工进卫生间后,调音员抬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左手从怀里抽出,在视觉死角下,往音响里像是做了什么手脚,随后他把话筒递给市长试了试音。
试音结束,清洁工从卫生间里出来,走走停停打扫回西服外套处,路过时不动声色地撑了把。
第二段监控则是电话曝光后的凌乱场面:
一众记者蜂拥在市长面前,只有清洁工一个人对外界的喧闹仿若未闻,他打扫到音箱旁边,把一个黑色小方盒子扫进簸箕,用扫把盖住,并和调音员打了个照面。
在许千然和何欢看过的监控内容中,只有最后不到一秒的时间,清洁工和调音员有过照面。
回想结束,许千然转了转脖子,发动引擎,驶向上船点。
陈清闲和市局到达船泊巷时,张姐的铺子前围满了小巷的居民,他们驱散人群走进去,发现居然有不懂事的居民把张姐的尸体从屋内搬到了屋外。
几个平日里和张姐关系好的居民给张姐盖了块白布,对着尸体哭丧。
看着地上凌乱的血印子,陈清闲的头突突地疼。
把破坏现场的几个铐上了手铐,陈清闲带着一个摄像警员走入铺子。
“铺子地面的血迹呈拖拽状,估计是群众搬运导致。”他边说,边自然地抬起手摸了下藏在防化服帽子下的耳朵。
看似是正常的举动,实际上他敲响了和许千然连通的耳麦。
陈清闲扫视着铺子,昨天陈列张姐手工艺品的折叠桌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柜子暗红色,顶端放了一排褐色竹篮,篮中依次装有针织工具、毛线、半成品和成品小物。
他随手拉开柜子上的一个抽屉,见里面是些记账,勾了勾手指叫了位同事进来。
“你检查下这些收支,我先进去看看。”他说。
被叫来的警员点头应下,和摄像警员一起留在了布帘外。
布帘内是正厅,迎面一副占据整个墙面的青山绿水图,四周镶着华贵金灿的画框。
正厅正中央的餐桌边平铺着一大滩凌乱的血泊,周围错落着几个新旧的脚印,这里就是张姐死亡的地点了。
陈清闲绕开血泊,注意到青山绿水图左侧有一扇房门,他轻手轻脚打开一条缝察看,发现是间落了灰的卧室,空间不大,估摸着是张姐儿子住的。
他回头警惕地瞥了眼布帘,小心谨慎地走进房间。
房内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一矮床头柜、一台连书架的书桌和一架两米高的衣柜就是全部。
他在书桌表面擦了下,手套上的灰不是很厚,可见这里的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或者前不久刚打扫过。
桌面上和抽屉内空无一物,陈旧的书本、笔记罗列在书架上。
陈清闲快速浏览了下,发现书架上的书都是他熟悉的专业书和工作笔记,他又打开衣柜,柜中挂着的三件警服进一步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张姐儿子是个警察。”他低声告诉许千然。
他检查了遍书桌和衣柜,最后将目光放到没有任何被褥和枕头的空床板上。
床板的缝隙下似乎有个黑色的方形物体。
陈清闲半跪在地,看到一个靠着墙面放置的黑色锁盒,锁盒有半个小臂长。
他把这一收获分享给许千然,然后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正厅左侧——小卧室斜对角也是间卧室。
他刚搭上卧室的门把手,布帘被外面的人掀起,陈清闲一看是摄影警员,把人招呼过来。
“这里是死亡点,你先做记录,然后跟我进来。”语罢,他推门而入。
卧室多半是张姐的卧室,室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木地板干净得反光,一张双人大床正对着门口,水蓝色绣花被子规整地叠在床尾,床头只有一个枕头。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供桌,陈清闲偏头看去,供桌上居然放着两张遗照,灰黑色的照片前立着相伴左右的牌位。
他走到牌位正前方,左边的牌位是张姐死去丈夫的,右边牌位标着“我儿”二字。
陈清闲看到右边牌位上的人名,愣了片刻,随后情不自禁勾起了唇角。
“儿子叫张如海,去年十月十九日去世。”
张如海,和第十九位死者同名同姓,且同一天死亡。